深夜成了罪恶衍生的最佳时机,盛开与闻人逍在路边的树丛中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第一架花轿。
如同之前一样,这花轿并没有任何人抬,但仍然像被风托起一般,悬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包裹花轿的锦面红得似血。
盛开与闻人逍对视一眼,而后身影分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花轿速度不快,但宛如成了精似的,上下晃动间便走出了一段距离。
盛开与闻人逍一左一右,飞快地从道路两边中掠出,而后一人一刀插进了花轿的侧缝中,随即刀锋一转,花轿四面便如同飘零四散的花瓣一样,掉落下去。
一个人,正规规矩矩地坐在花轿中央,但外形跟之前的那个女生有所差异。
盛开看了一眼,惊道:“聂铮?”
聂铮好像不太清醒,睁着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盛开。他穿了一身女性的喜服,胸口还挂着一根长长的红线。
盛开走近一看,蓦然发现聂铮双目圆睁,整个眼眶里全是眼白。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闻人逍一眼,后者说道:“可能是中了招。”
盛开皱眉道:“那怎么办?”
“我觉得他这个状态可能和那根红线有关。”闻人逍走上前,一根手指搭上红线,却发现这东西的材质坚硬如铁,一头差在在聂铮的指尖,另一头则连着胸口,应该嵌在了更深的地方。
盛开本来想与闻人逍一起把这场诡异的婚礼砸了,好让祭祀进行不下去,但眼前这个情况,搞不好聂铮的命也会一起砸在他们手里。
虽然记忆可能是假的,但他这个好哥们却是真真正正对他好的。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第二架花轿也默默地飘了出来。
只是这一架,似乎是里面的“新娘”不太安分,在里面练习太极拳,让原本就走得不太稳当的花轿左摇右晃,宛如喝醉了酒找不着北的醉汉。
没等盛开亲自动手,那花轿就由内向外,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呻吟。
锦面被一股力从内破开,随之出现的,则是严思朝的脸。
得见天日,严思朝一眼就看见闻人逍,便忙不迭地打了声招呼:“老大~”
声调百转千回,听得盛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是他的注意力还在聂铮的身上,没空去抖落这些小疙瘩,上下扫了严思朝一眼,便说:“你的红线呢?”
严思朝拍了拍身上的灰,一个旋身跳了下来,闻言歪了歪头:“什么红线?”
盛开指了指聂铮。
严思朝这才像仿佛刚看到聂铮似的,新奇地围着聂铮走了一圈,啧啧道:“果然还是我这样的穿女装好看。”
闻人逍淡淡道:“严思朝。”
严思朝撇了撇嘴,一副小女生作态,但落在他身上却不见违和,反而隐隐有种天真烂漫之感。
只是这人外表与内在实在不太统一。
严思朝:“我来的时候被关在一间房子里,估计这哥们儿也跟我差不多。房子里基本上见不着人,但一到某个时刻,就会有人带着我们坐进花轿,去往其他地方。”
闻人逍:“你来多久了?”
严思朝掰着手指头,片刻后说:“三四天吧。”
盛开心头一动:“你来四天了,怎么还在这里?”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严思朝笑嘻嘻地说道,“我感觉这里好像陷入了某种轮回,每天半夜的时候我就会被塞到轿子里运走,第二天睁开眼就又回到了房子里。”
按严思朝说,他这样循环往复已经有四天了,却一直像原地踏步似得未动分毫。
严思朝补充道:“但今天不一样,我可以出轿子了。”
盛开想了想,问:“你前几天有看见聂铮……就是那小子吗?”
“其实我不太清楚……”严思朝抿了抿嘴,看了眼闻人逍,“我要么被关在房间里,要么就是在四面不透风的花轿里,根本看不见外面的东西。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你们,我都不知道还要重复多少次。”
闻人逍微微抬眼:“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做。”
是严思朝自己挣脱出来的。
可今天有什么不同?往日严思朝做不到的事,为什么偏偏今天做到了?
“说起来,我想起一个事。”严思朝抬起头,皱眉道,“我在房间里的时候,经常有一根红线围着我打转。”
“怎么打转?”
严思朝努力回忆了片刻,说:“就好像……在找什么。”
盛开回过头,落在目光空洞宛如木偶的聂铮身上,暗自思忖。
红线在找什么?它落在聂铮身上,是不是证明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