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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河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总觉得心绪漂浮，夜里还迷迷糊糊醒了几次，眼还没睁开，就又睡了过去。清晨一睁眼，日头不知何时已经升起了。

一起身，他就瞧见一个白色的背影站在门外，望着院中。

冯小河走到他身便，扭头瞧他：“大哥你在看什么？”

泽岳转过身来，低头看他，嘴角带着淡淡地笑，“睡得好吗？”

“不太好。”冯小河挠了挠头：“可能是硬地睡惯了，如今换了软床，反而睡得不太踏实。”

泽岳瞧着他，半晌轻声道：“小河，我要离开几日。”

“去哪儿？”

“去取东西。”

冯小河一听，立刻明白了起来，“大哥是要帮我去取东西？”

泽岳点点头，“所以这几要自己一个人呆着了。”

“无妨，不过，大哥，你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一块雕着大日如来的佛玉，掌心大小。”

“佛玉？”冯小河有些惊讶。

“那佛玉在佛像前受香火供奉了百年，最能压制邪祟和鬼魂。”泽岳轻声说。

“……那么宝贵的东西，能给我用吗？”

“所以，我要去替你偷过来。”泽岳语气轻松，如墨般地黑眸中还藏着点点笑意。

“啊？你别戏弄我！”冯小河瞪了他一眼。

泽岳闻言，轻笑出声：“不逗你，我是去借来一用。”

“问谁借？”

泽岳抬头瞧着这大院，轻声说：“一个朋友。”

“朋友？”不得不说，他大哥这人脉是真的广，啥都能借着！他这个小弟，跟在后面只管吃香喝辣，啥都不愁。

冯小河微微张大了嘴，想了片刻，“大哥，如果人家不借给我们，那也没关系，我带你回青石观，再让我师父想想办法。”毕竟，那佛玉听上去就挺稀罕的，他不能给他大哥太大压力！

泽岳瞧着冯小河，盯了半天：“你这么不相信你大哥？”

“不不不！”冯小河急忙摇头，“我当然相信大哥了！只是，如果，万一，人家不愿意，大哥也不必为难，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哪怕是只剩几日好活，我也不怕。”

冯小河咧着嘴，瞧着泽岳，眼底一片清澈。

泽岳瞧着他，然后伸出手来，在他头上揉了揉，轻声说：“好，大哥听你的。”

那手掌宽大，遮住了冯小河的双眼，叫他看不清大哥脸上的表情。

“这几日我不在，你照顾好自己，来京城一趟也可以到处转转。”泽岳这话说的他们好像是来京城闲逛的一般。

“好。”

泽岳松开手，微微俯子，与冯小河四目对视，“小河。”

“嗯？”

“如果有一天，你碰到一个与我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你可能一眼就分辨出？”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又怪异，冯小河先是一愣，“什么意思？”

泽岳瞧着他，忽然莞尔，“没事，我逗你的。”

“……”我大哥总是逗我怎么办？

泽岳站直了身子，预备离开，却被冯小河扯住了衣袖。

“做小弟的怎么能认不出大哥？那不是叫人笑话了！”冯小河扬起眉毛，弯起眉眼，笑得像个太阳。

泽岳闻言，先是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然后反手握住了冯小河扯着衣袖的手。

“嗯。”

两人的手，一暖一热，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明月。

泽岳走后，这院子更是空旷的厉害。冯小河煮了些粥，随意填饱了肚子。因为是借住在他人之所，冯小河不便随意走动，就想到大街上去瞧一瞧。他换了身较为干净的衣裳，这是他除了道袍外唯一的一件好衣裳了，是他师父替他买的，虽然是粗布，却冯小河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衣裳。

冯小河将身上的道袍脱下，小心的叠好又塞进了包袱里，随后出了门。

昨日他走马观花的瞧了一遍，只惊叹了京城的繁华，却没有仔细瞧一瞧，如今得了空，他可要好好逛一逛，回去也好跟老头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