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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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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小舟上在折腾拦江索,另一边,一艘华丽的大船即将驶入这段水道,准备返航中都。

此时大船上灯火通明、管弦歌吹,男男女女的笑声混杂在乐音里。这艘船上的客人,就是那群惦记着找元昭麻烦的世家少年。他们这次过来,本来是要为了在双桃渡堵截元昭,好在陛下召见之前给他一个下马威,但从中都到高淳有百里水路,总得有些消遣,于是船上又添了醇酒美人、歌舞弦乐、投壶樗蒲……

等船到高淳的时候,不少人都醉得忘了这次为什么出门。

郑维良倒还没忘掉来高淳的目的,只是之前在桃叶渡的船埠口守了许久也没守到人,他猜测多半已经跟元昭错过,便吩咐启程返航。今晚席上脂粉香混合酒气的味道太浓,郑维良吃了几杯冷酒,胸口有些闷,便退席去甲板上醒酒。

云将月亮全部遮住。

郑维良吹过风舒服了一些,他正要回舱,忽然听到一阵激昂鼓声,郑维良初听以为是宴席上有人击鼓,但再听发觉不对:如果是这艘船上的鼓声,听起来应该更响亮,而且谁会在宴席上奏这么杀气腾腾的鼓乐?

郑维良心中正犯疑,就看见甲板上的护卫们骚动起来,他回头一望,见后方河道有一艘大货船贴了上来,跟他们这艘船咬得很近,借着月光能看到那艘船的甲板上有不少高大人影,而桅杆处有人在更换船旗。

船上的管事急匆匆跑来,满头大汗地对郑维良说:“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郑郎君,快吩咐放小船逃命吧,敲鼓换旗,是水匪陈焕,我们撞上要命的煞星了!”

但现在放小船也来不及,第二遍鼓声在河上响起,十多艘小舟从芦苇荡两边冲出,围住华丽的大船,小舟上的汉子人人手持利刃,一看就是埋伏多时,还有一条粗长的拦江索从水中悬起,牢牢封住去路。

郑维良这艘大船上登时乱成一团,还清醒着的人们登上甲板,歌姬仆婢哭声一片,那群世家少年站在一处商议对策,脸色都极为难看。

有人又怕又急,一时找不到撒气的对象,干脆恨起了刘瑕:“不是说他信王厉害吗?平时仗着云麾卫不可一世,个个都吹盗匪听见他的名字就望风而逃,怎么还让陈焕进了胥河的水道?”刘瑕除了信王封号,还领石头戍军事兼任云麾将军。

一人不耐烦地道:“够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先想想怎么保住命吧。”

那艘换了陈字旗的大匪船上亮起数支火把,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到船头,另一个穿褐色布衣的高大汉子像是他的随侍,始终跟在男人身后半步,船上其它人则提刀退到这两人左右。

看这架势,戴面具的男人必是大名鼎鼎的匪首陈焕。

很快,几名部曲簇着郑维良走到船头,郑维良面色苍白如纸,神态倒还算镇定,他高声向对面说话:“在下乃荥阳郑氏嫡系郑维良,敢问阁下,可是陈焕陈兄台?”

匪船上群贼一听这斯斯文文的叫法,集体哄笑出声,那名布衣汉子凑到面具男人身边听了片刻,回道:“首领问郑郎君好,不知郑郎君有何见教?”这句话竟说得也很斯文,但那群水贼不仅不再笑,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郑维良忍着耻辱与怒意继续说:“在下想跟陈兄做个交易,这艘船上还有弘农杨氏、晋陵顾氏、海宁许氏、吴郡朱氏等各家的嫡系子弟,陈兄劫船是求财,那这船上的钱物陈兄可尽数取走,我等还愿意每家额外奉上五千金,请陈兄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变,带上了威胁:“如果陈兄不仅求财还要取命,那我等的家族,一定会不惜代价、重金悬赏,只要阁下还在成国境内,便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他这话说完,对面船上静了片刻,随即响起一片喝骂!

此时,元昭跟元申、元寅仍然藏在芦苇荡里,因为他们这艘船连着一头拦江索,好运地不用冲出去露馅。

元昭能大概听到两艘大船的人高声说话,他听完郑维良这一番软硬兼施的威胁,心里觉得不太妙。他不了解陈焕这个人,对陈焕做过的事却颇有耳闻,如果是寻常小匪徒听了郑维良这番话,多半会拿钱走人,但陈焕借天灾起事,还曾经对外宣称受过弥勒点化,做成长江一带最大的水匪,显然所谋不浅。

这群水匪不会怕什么重金悬赏,今夜他们在芦苇荡里埋伏这么多人手,准备了这么粗的拦江索,多半提前知道了这群贵公子的身份,专门设好罗网在这里等着对方,他们不止求财,还图大名。

匪船上的布衣汉子又凑到面具男人身边听了一会,然后举起右手示意安静,匪众们的喝骂声停了。布衣汉子郑维良传声:“首领说多谢郑郎君的好意,只是郎君难道没听过我们‘三杀三不杀’的规矩?杀过多少士族我们也记不清了,不过还是第一次杀郎君这般望族,不晓得荥阳郑氏肯出多少金来悬赏?”这个人说起杀士族,竟像是在说杀猪杀狗的小事。

不等郑维良回答,布衣汉子又高声道:“对面船上若是有年过五旬的老人、不满十岁的幼童以及贫苦无依的穷人,只要退到一边不加抵抗,就可以保住性命,至于剩下的人,全杀干净。”

匪船上的匪徒们一齐兴奋叫道:“是!”

郑维良也才十八岁,听完这里终于撑不住腿软了一软,幸好旁边的部曲及时扶住他,才没在水匪前出丑。

“年过五旬的老人”、“不满十岁的幼童”这两个条件限得死,但“贫苦无依的穷人”的范围可太广了。譬如船上的几十名船工,哪个不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他们在水上讨生活,都知道水匪的“三杀三不杀”,而且从没听说陈焕的手下违背过这个规矩,一个个自然不肯卖命抗敌,甚至还有船工准备等水匪杀上来就投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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