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身上还这么凉。”呼延凛咕哝了一声,抱着他坐在榻上,大手揉搓着他僵冷的脊背,热意迫人,不仅没让他放松下来,反而更加僵硬。
似乎看出他的紧张,男人嗤笑一声,讽道:“不用怕成这样,我没有霸王硬上弓的兴致。”
萧明玥牙齿咬得咯咯响,胆气壮了些,羞恼道:“你还说!第一次明明就是你……”
呼延凛捏住他的下巴,俊容粗犷,眼神透着野性,威胁般箍紧他的腰肢,问:“你这是要翻旧帐?”
萧明玥摇头,发烫的脸颊贴住他的肩膀,身体渐渐放松,认命地等待对方的横征暴敛。
呼延凛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提起烦扰他一整天的传闻:“荣安公主倒是个有趣的人。”
萧明玥眼皮跳了跳,抬起头来,问:“你见过他们了?”
“嗯。”呼延凛像是想起什么,呵呵一笑,“本想随手弄死他们,没想到萧明暄勇武过人,我倒觉得杀了可惜。”
嫉妒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他就真的事事不如萧明暄?
连唯一的温暖和最后的倚仗,提到萧明暄也是赞不绝口!
萧明玥不知哪来的力气,从男人臂弯中挣脱出来,冷声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呼延凛脸上笑意未消,眼中已是浓浓的嘲讽,道:“交易?这个自然……不过日后你登基为帝,若容不下他,就让他到凉国去投奔我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照拂一二。”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捅在萧明玥胸口,让他如坠冰窟,冻了个透心凉。
偏偏这人态度轻描淡写,不知道是兴之所至随口一提,还是真的为萧明暄铺好了退路。
“再有,你的新娘并未失贞。”呼延凛又补充一句,“依我所见,萧明暄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这倒是个好消息,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不在乎。”萧明玥心中气苦,语气凉薄,“就算她找了十个八个野汉子,只要她是郴国公主,我一样将她迎入东宫,与她做一对恩爱夫妻。”
呼延凛面色沉峻,冷冷地看着他,轻哼一声:“你为了皇位,还真是忍辱负重!”
萧明玥冷笑,心脏像被撕扯过一样,只想把这疼痛排解出去,于是更加口不择言:“我自己这副样子,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守身如玉?”
一手抚上他冰冷的脸庞,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呼延凛心中没来由地冒火,讽道:“可惜这么高洁矜贵的太子殿下,竟被我这杂种玷污了。”
萧明玥硬生生地移开视线,不敢让人看见自己眼中有多少凄楚破败的晦暗心事,只能努力挺直背脊,做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
既然觉得萧明暄好,何必又来理会他?
事到如此,除了那冰冷的王座,还有什么能带给他些许慰藉?
呼延凛看他这不情不愿的样子,只觉无趣至极,也没了继续温存的兴致,起身就要走。
“你……”萧明玥早习惯他阴晴不定的性子,却没想到这样小别之后的重逢竟也留不住他。
他心中五味杂陈,又拉不下脸来主动求欢,伸手扯住对方的衣带已经耗尽所有勇气。
他忍到极限,灵肉躁动不安,身心苦不堪言,迫切地想要投入呼延凛的怀抱,承纳一场狂风暴雨般的征伐。
藉此证明他们之间犹有镜花水月般的片刻温情,不仅是冷冰冰的交易。
他贪恋着对方身上的温暖,甚至可以忍受与之相伴的屈辱与疼痛。
只要他还能牵绊住他,只要他肯施舍予他。
他情愿死在他怀里,也好过被他抛在脑后不理不睬。
这昼夜不熄的渴求快要把他逼疯了,萧明玥手指痉挛,眼中不自觉地带出几分乞怜的神色,像献祭一般虔诚入骨。
仿佛在说我愿意。
然而呼延凛知道这只是错觉。
他始终弄不明白萧明玥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不愿意。
抖成筛糠的身体和冷冰苍白的指节暴露了他的恐惧,自从他提出那一场交易,曾经的肌肤之亲都变得索然无味。
何况他还怕成这个样子,就算强硬地占有他,得到他,也不过搂着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有什么趣味呢?
呼延凛摇摇头,狠心拂开他的手,笑道:“你还是养好身子,免得虚度新婚之夜,败了新娘子的兴致,还做什么恩爱夫妻?”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萧明玥面色惨白,跌坐在榻上,神情委顿又难堪,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得对,受教了。”
说完,他翻身上床,扯开被子蒙住头,整个人蜷缩起来。
温暖的黑暗包裹住他,连对方何时离开都不知道,萧明玥咬着被角,极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脑袋昏昏沉沉地,眼泪扑簌簌流了一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