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隔一天,小庄就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写着“情报有误,请饭谢罪”。
徐明朗却松了口气。
别人都渴望一飞冲天,他却害怕那种感觉,感觉自己是个引人瞩目的玩偶,被人摆弄着赚取价值。
不管怎样,和小庄的那顿饭他还是赴约了,选了一家价位适中的湘菜馆子,一顿下来吃得很畅快。
吃完饭两人喝了点啤,徐明朗不知怎么,看着小庄就总想问运动会长跑的事。于是他问他还记不记得,当时他蹿肚拉稀有多尴尬,小庄摆着手让他别提。徐明朗捧腹大笑,从心里卸下了什么包袱似的,又说他女朋友当时嫌弃他的样子太好笑,这辈子都忘不了。
小庄锤了他一拳,说真正的爱情都是掺杂了屎尿屁。
“哎,庄啊。其实我总在想,你当时蹿稀是不是我的锅,你记得运动会前天晚上咱俩去吃的那个大排面有多辣吗?你嘴肿得有这么大,肯定是给辣椒激的。”
小庄摇着头喝酒:“那还不是你害得?”
当晚徐明朗忘了两人是怎么散的。但站在路口的等车的寒意却让人难忘。
他们在运动会前夜根本没去吃过什么大排面,更没有拉得闹肚子的囧事。
真正害得小庄不得不临阵脱逃的原因,是因为他和女友在台阶上飞扑拥抱,跌下来把脚崴了。
小庄明明没喝高,为什么这种事都会弄错?
......
...
“我总结下,也就是说,你发现自己身边人记不清过去,而你和周雪荣每每想要出市,就会碰上各种各样的事阻挠你们?”康教授看向徐明朗,“也就是说,你们还被困在游戏里?”
“那天晚上,你是什么感觉?”
徐明朗摇摇头:“说实话,我没什么感觉。”
“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只要我没说出口,生活就会一直这样平稳下去,一切都不会改变。”
康教授点点头,问:“可是你周雪荣也发现了对吗?他是什么态度?”
“他反应很激烈,一直在找不同的方法佐证我们所处的世界其实是游戏中的一环。为此,我们时常争吵。”
事实上,徐明朗没有把小庄的怪异同周雪荣诉说,他只是带着满身酒气回去冲了个澡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周雪荣不在家,餐桌上留着一份凉掉的炒蛋吐司。
晚上回到家,他还是没看到周雪荣。拨打电话,到工作室拜访,却都一无所获。
深夜里,他就坐在公寓的大门口,从外套里抽小庄给的烟,一根又一根。
他说不上来,只是心中有种预感,周雪荣没有危险,他很快就会出现。
终于在凌晨,他等到了周雪荣的出现。
周雪荣远远的看着他,就定在了原地。他站起来,香烟掉在地上,然后一步步向对方走去。
周雪荣很憔悴,见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
那一刻,徐明朗就全懂了。他给了周雪荣一个拥抱。
过了一会儿,周雪荣才在他耳边哭了出来,不停说着“我都试过了”“出不去”“”
徐明朗心乱如麻,只是不断安慰着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
那晚他们疯狂的缠绵着,用相贴的身体去驱散难言的恐惧。
徐明朗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一觉睡到晌午,连假也没请,小庄在电话那头语气焦急,关心他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念叨,徐明朗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和原来的那个没什么两样。
他说自己急性肠炎,请了一天的假。
周雪荣一直抱着他赖床,是徐明朗说自己饿得不行才去厨房做了点东西。
他确认周雪荣还躺着,然后用家里座机给父母打了通电话。
他们发牢骚不断叮嘱着徐明朗要照顾好自己,忙事业可以但不能太拼了。他拿着电话听着,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确实可以自欺欺人,假装没有发现异常,可是一想到这样对自己说话的亲人竟然是一个玩偶,某种程序一样的东西,他就感到恶心。
周遭的世界与他们而言,像一个精美的牢笼,楚门的世界。即便想要逃脱,也不知道从哪儿着手才好。
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静观其变。
他突然想起奥莉维亚最后向他投以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