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巷子的这边能一直看到对面的街。
里面空荡荡的,没见着有多少人。
俩人手拉着手,也没在乎旁人的眼光——他俩一个天生就不怎么把别人的眼光放在心上只在乎边上这一位,另一个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他要做的事相比不重要。
这么一看,倒也是天生一对,性情相投。
丁睦一边走一边看,也不问这人想带他去哪,总之,关毅不停,他就跟住。
“这楼梯窄,你小心点,我在前面拉着你。”他俩走到了一栋单元楼的底下。
这楼梯看着像是住在这儿的人自己砌的,窄而高,一个台阶有人家台阶一个半那么高,每一台阶看着还不怎么光溜,疙疙瘩瘩的,顶上有的地方还有小石子儿。扶手看起来也用了很多年了,上头的红漆只能从紧挨着地的铁条底上看见一点色儿,手扶的地方都被人手磨得剔亮,只有底下的铁条有红色的锈。
“这边是电厂工人的宿舍,后来电厂裁员,卖了几间屋,我朋友就住这儿。”关毅一边上,一边注意着丁睦,怕他碰着哪儿了伤者哪儿了,“房子小得很,但是他非得说大隐隐于市,就在这住了。”
丁睦听着,点头,在心里想象这样一个人应该长什么样子。
“来,注意,这有个扶手是断的,楼梯也缺了一块。”关毅拉着青年,半扶半抱地把人扯过来了。
“你自己小心就行了,我自己行。”丁睦觉得脸热。
“你怕什么。”关毅只是笑,照样该干啥干啥。
上了五层楼,终于到了地方,关毅拉着丁睦,连敲三下。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开门,丁睦觉得这人八成不在家。
结果这念头刚一升起,就见眼前的门开了,里面的人露了点头,那花白的头发和年轻的脸一起映入丁睦眼帘。
“你又带谁来了?”这人一见关毅,警惕的眼神立马变了样,“是客是友?”
那眼珠儿在眼眶里囫囵转了转,瞅了眼丁睦又拐回来看向眼前的男人,并且看不出任何要把人迎进去的打算。
“我对象。”关毅带着笑说了声,“这样能进去不?”
那人听见这话,俩眼突然一转,绷直了看向丁睦,黑沉沉的眼珠子,贼亮贼亮,从头发丝到脚底泥,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仔细打量了一边,这才点了点头,说:“进来吧。”
丁睦只觉得被那眼睛看着的时候,哪地方被盯着哪地方发烫,特紧张。
他没细想这人看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以为男人这朋友怪,第一次见总会对陌生人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