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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回去睡觉。”丁睦下意识地把语气放的强硬，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浑身散发着教导主任的光辉。

“可是……”小波张了张嘴，有点委屈。

如果她的脸是完美无缺的，放上这种委屈巴巴的表情会显得很可爱。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周围响着手指甲扣墙的背景音乐，再看她用那张半脸烧伤的脸作出这种的表情，就很诡异了。

她嘟了嘟嘴，口水顺着她歪曲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到她的衣服上，把她粉色的褂子沾湿，染得好像血红色，配着她那张脸，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现在，回去睡觉吧。”丁睦咽了咽口水，极力绷住脸上的表情，面上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小波愣了愣，又慢腾腾地转过头，脖颈间骨头摩擦的声音听得丁睦头皮发麻。

小波直直伸出腿，那种僵硬的姿态，莫名地让丁睦想起了上一次进山的何成明。

何成明的腰腿被分割开又组合在一起，因对接不齐而无法正常走路，只能歪歪斜斜地提胯迈步。

小波的走路姿势，就是这样。

她慢慢踱步到门口，两手直伸，握上门把，站定后，猛然转头！

那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丁睦，黝黑透亮，射着毒蛇一样的幽光。她突然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

丁睦叫她那一看，看得后背出了一片白毛汗。

“老师，明天陪我找娃娃呀。”小波呲着一半的白牙，焦黑的嘴角斜斜地吊着，粉色的牙床裸露了一半，白森森的牙齿衬着黢黑的伤疤，在黑夜里似乎闪着冷光。

丁睦觉得这不能答应，这孩子不对劲。

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没有关毅在的时候，他就是一个真实的菜鸡。

“老师，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波笑嘻嘻地问道。

“我、我叫丁……”丁睦看着那黑色的眼睛，望着那幽深的光，下意识地开口，却在他的真名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及时住了嘴，这种惊险让他觉得有点刺激，“你可以叫我丁老师。”

小波保持着那种头部反转的姿势，冲丁睦笑了笑，把头转回去，又拐回来了，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洞。

丁睦看着她慢慢从桌子上往上爬的动作，觉得这孩子不管是人是鬼，都挺不容易的。

小波进到了通风管道，只露了一个头，那仅剩的小半张可爱的脸颊上勾出一抹微笑，歪了歪头，说：“丁老师明天陪我找娃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