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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无休(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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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回去看,自己与巫震、沙春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是努力却平庸的失败者罢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杀黄牟泉了,自己作为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有诚意一点,说不定这场死亡游戏还能一人接着一人进行下去。

香烛一时半会儿燃不尽,纸钱却经不起烧,没多久就烧完了,覃国省站起来,关掉哀乐,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他终于听见了身后不远处的响动。

“郝路。”明恕眼神冷寒,看着在父母的墓前扮演孝子的变丨态凶手,“我现在是不是该称你为覃讲师了?”

覃国省面上并无多少惊讶。

早在重案组开始侦查沙春案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料——这些精英刑警,尤其是这位明姓队长,总有一天会查清所有真相。

可他没有想到,明恕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他不想被抓。

倒不是畏惧接受审判,而是不想被这些精英审判。

面对他们,他的所有自尊都会土崩瓦解。

他嫉妒,并憎恨他们。

好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瓶剧毒氰化钠,只要服下,马上就能了结他这一生。

“让我再和我父母说几句话吧。”覃国省笑了笑,右手伸入外套衣兜。

这个看似平常的动作并未逃过明恕的视线。

覃国省说完就转过身,旋即将氰化钠从衣兜里取出。

他拧开瓶盖的动作极快,那致命的粉末眼看就要倒入口中,明恕倏地拔枪,枪声在寂静的林间怦然震响。

子弹从覃国省的手腕穿过,撕出一道血线,塑料瓶旋即飞出,摔入草丛中。

覃国省惨叫倒地,昭凡从明恕身边飞速冲过,将覃国省稳稳制住。

“你害了多少人?”明恕喝道:“你有什么资格自杀!”

经历了大半生的失败,覃国省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愿。在被押往冬邺市的路上,他不看明恕,也不看昭凡,不管明恕问什么问题,他都只有一个答案——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凶手。

此案有4-5徐婆婆提供的监控视频作为证据,但证据链其实并不完整,黄牟泉的尸体尚未找到,而巫震案、沙春案,当年的“覃国省”案,细节重案组虽然都已经推理出来,但覃国省的口供仍然十分重要。

若是覃国省什么都不愿意说,剩下的事就很麻烦。

“他好像很怕我们。”昭凡说:“尤其是你。”

明恕说:“正常反应。”

“但不是嫌疑人对警察的那种怕法啊。”昭凡又说:“也不是因为你一枪崩了他的手腕。”

明恕扬起眼尾,“那是什么怕法?”

昭凡想了半天,“嗯……形容不出来。”

让昭凡这“话包子”形容不出来的事不多见,明恕不由得再次看向覃国省。

此人的长相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乍一看是个十足十的普通人。但在这张平凡的表皮下,居然藏着一颗能谋划出这样一场“自杀”的心。

覃国省已经扭曲到了极点,还会怕什么人吗?

对警察不是警察的那种怕法,那到底是什么怕法?

昭凡未能形容出来的事,被萧遇安一语点破,“覃国省怕的不是警察,是一个行业中的精英。他直到40岁,仍然只是药学院里的一位讲师,未做出任何学术方面的成果,在他的认识中,自己是个被精英踩在脚下的人。他一个博士,在成为郝路之后常年混迹在社会的最底层,你以为是为什么?”

明恕说:“虽然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已经死了,但他还是会担心秘密被人发现。他连火车都不敢坐,怎么可能敢往高处走?”

“这是一个原因。”萧遇安说:“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害怕接触精英。精英会令他想起他在药学院那些年的失败,让他痛不欲生。”

明恕抓了下头发,“难以理解。”

覃国省的手腕已经经过治疗,他两眼无光地看着明恕,要求换几位警察来审讯。

“我什么都交待,但我不想面对你们。”他说:“特别是你。”

方远航厉声道:“现在不是你提要求的时候!”

明恕想起萧遇安的分析,“你想换谁?”

方远航诧异,“师傅?”

明恕冲他一抬手,继续对覃国省说:“如果合理合规,我可以给你换人。”

覃国省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发抖,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在桌上频繁滑动,“罗警官还在吗?”

方远航想不起重案组有人姓罗,“哪个罗警官?”

易飞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想见罗敏?”

覃国省点头,“对,就是罗敏,你们让罗敏来!只要坐在我对面的是罗敏,我就什么都说!”

方远航去花园街派出所接罗敏。走廊上,易飞担忧道:“郝路那个案子,罗敏,还有当时专案小组的成员全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覃国省交给罗敏来审,恐怕审不出什么东西来。”

“覃国省只是想找一个自己能够轻松面对的人而已。他现在的态度,其实已经是不想再挣扎了。”明恕说:“覃国省在郝路的死上耍了一个很低级的花招,而这个花招居然没有被当年查案的警察识破。在他眼中,罗敏等人是比他还不如的一类人。他面对他们,才有优越感。”

易飞叹气,“都到这个地步了,覃国省居然还在寻找优越感。”

“他做的这所有事,不就是在寻找优越感吗?”明恕说:“他太缺优越感,所以才迫切希望做出一番成就,超过他眼中的那些精英们,可惜努力错了方向。”

罗敏到了,穿着警服,精神气却十分局促。

刑侦局重案组,他也曾期望过来到这里工作。四年前对嫌疑人进行刑讯逼供,一是因为上面给的破案压力实在是太大,二是当时东城分局有调去刑侦局的名额,只要他够出色,再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到了年底就有希望进入刑侦局,更进一步的话,加入重案组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毁了,现在他连东城分局的刑警都不是,“沦落”到街道派出所去当处理鸡毛蒜皮小事的片警。

“罗队。”明恕上前,虽是主动打招呼,态度却冷淡疏离。

这看在罗敏眼中,就是倨傲。

“明队……”罗敏尴尬地笑了声,不知能说什么,出口就下意识为自己辩解,“药学院那个案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明恕打断,“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是专案组的负责人,覃国省点名要见你,你去好好审一审他。”

罗敏面色难看,结巴道:“我对这案子有贡献的话,九年前的案子是不是可以……”

明恕说:“罗队,我只是重案组的队长,你负责的案子该如何处理,这不是我能够说了就算的。”

审讯室的门打开,覃国省抬起头,在看到罗敏的一刻,原本木然的眼突然有了光,语气堪称惊喜,“罗警官!”

方远航盯着监控,“覃国省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我怎么觉得这像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对覃国省来说,罗敏就是他的老乡。”明恕说:“另一种意义上老乡。”

在审讯室里的除了罗敏,还有一名记录员,和被明恕从心理研究中心请来的林皎。

和覃国省相比,罗敏竟然更像嫌疑人。

覃国省对着他侃侃而谈,尤其在说到九年前的案子时,简直有如炫耀。

“我最担心的其实不是你们怀疑我在DNA上作假。我对DNA技术的发展多少有一些了解,我的DNA信息没有被录入信息库,我的直属亲戚也都不在人世,你们在我家找到的头发、ti丨液相当于‘孤本’。”

“我最担心的是,你们查我账户里钱的去向。”

覃国省说着竟是笑了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而对面的罗敏已经面如土色。

“但你们没有查。我‘死前’将钱取空,你们也没有追问,钱被谁拿走了。”

罗敏咬牙,“你!”

“你们被我耍了!”覃国省盯着罗敏,“我这辈子就没做过什么成功的事,总是被精英们踩在脚下。谢谢你,让我也体会了一次踩踏别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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