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墨对她恶劣行径早有料知,察觉到她视线,心头咯噔一跳,方道糟糕,便见宋游鱼面皮一垮,猛地朝他怀里扑过来,嘴里嘟嚷着:“言墨哥哥,救我!”
她跑得又凶又急,他站在楼梯口位置不巧,若是躲了开去,就怕她失足摔下楼,犹豫的一瞬,已经被她抱了满怀。
“言墨哥哥。”
她唤着他,声音甜腻温柔,眼眸澄澈楚楚:“他们欺负我,他们骂我声名狼藉,说我泼妇,要将我丢出去!”
一声又一声的言墨哥哥,叫得他头皮有些发麻。
这女子,当真不适合撒娇扮那柔弱之辈。
他暗自腹诽,但感受到满怀的温香软玉,却没将她丢出去,神色一敛,缓缓朝那几个打手扫了一眼。
坐镇朝堂的一品文臣,纵是年轻,气势犹在,何人敢小觑了去?
打手们当即身子一僵,抬起的脚怎么都迈不出步子了。
施言墨,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看似温和的皮相之下,端的是何等雷厉风行。
京城的市井百姓,当初有多么痛恨安庆长公主,就对施言墨有多敬惧。
那是连只手遮了齐京半壁江山的长公主都给整死的狠人,谁敢惹?
段语嫣这才注意到施言墨的存在,当即面色就变了,惊呼一声:“信阳候?”
她赶忙行了一礼:“不知侯爷大驾光临,小女有失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恕不了。”施言墨眉眼冷漠,目光如冰棱一般从她身上扫过,带着几分盛气凌人,“方才听你说,我未婚妻声名狼藉,是个泼妇?”
段语嫣一介闺阁千金,哪怕往日多骄纵,哪里是权臣施言墨对手,一个眼神便唬得腿都软了,磕磕巴巴道:“侯爷恕罪,奴家先前并不知晓宋游鱼是您未婚妻,不然借我一千个胆子都不敢对她不敬……”
“段小姐如此说法,可是觉得本候偏袒未婚妻,为难于你了?”
施言墨沉下声线,面上染霜:“段家在齐京也算得上有头脸门第,竟是连半分礼数都没有?莫说本侯未婚妻,若是别人,就可任由你败坏声名,随意侮辱?”
段语嫣讷讷:“这……”
“女子名声何其重要,若非证据确凿,断不要红口白牙,无端葬送别人一生。”施言墨继续说,神色更加清冷,“若是他人也如段小姐一般肆无忌惮,这齐京的风气,怕是要变了。”
段语嫣语不成调:“侯爷,我……”
我半天,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从小被娇惯,家中长辈从未说过重话,这会儿被施言墨一通数落,何其委屈?
眼泪顿时就落下来了,楚楚可怜,好不凄惨。
周边看客瞧得样子,开始议论纷纷,都道施言墨仗势欺人,把好端端的小姑娘给欺哭了。
宋游鱼原本是想拖施言墨下水,观他狼狈模样,并未想到他竟护着她,还被人给倒打一耙,当即气乐了。
她盯着段语嫣,声音霍然放大。
“段小姐,这世道并非谁弱谁有理,是你先欺我辱我,如今我还未对你做什么,便做如此啼哭样,是要颠倒黑白,再污蔑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