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多了,他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好不好。”徐哥忙圆场子。
“不行!”董华的气又被逗上来了,“一千已经照顾你们了,再不行拿两千吧。”说完把钱扔还给徐哥。
“哎,别别别,我们再想想办法。”徐哥只好从地上捡起钱,扭回头再商量。
“刘哥,你身上带钱了没?我身上就五十块钱。”徐哥走到刘哥面前边说边掏自己的裤兜。
“我没带钱!我平时……就没有身上带钱的习惯。”刘哥歪着头说。
徐哥没办法,转身问大家,“都谁带钱了,咱把钱先凑上。”
结果都说没带钱,华子在一旁说,“老梁带钱了,今天是他请客,他身上有钱。”
徐哥皱了皱眉头,问老梁,“老梁,你身上还有钱没?不行就先把钱垫上。”
“不行——”老梁捂紧上衣口袋醉熏熏地说,“吃饭都花了好几百块了,心疼死俺了。”
这时候老梁带着酒劲儿算是说出了心里话。
“先借借,回头让华子再还给你。”徐哥耐心地劝。
“不行——,华子借我好几回钱了,以前的都还没还呢。”
徐哥无奈地扭头看了看华子,华子却对着老梁喊起来了,“就吃你一回饭,你看你那小气劲儿……,谁稀罕你那俩钱儿……,老抠门儿……”
喝醉酒的人说话都是不着四六,周爽在旁边看着直想笑。
看徐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吧。
徐哥无奈,走到刘哥跟前问,“你看怎么办好?刘哥。”
刘哥好像酒也醒了些,使劲晃了晃脑袋,走到华子跟前,拍了下华子的头说,“华子,先跟老梁借钱,回头你还他,把以前借的都还人家,别胡闹。”
“没胡闹呀,我没胡闹呀,我没钱……,你们也别为难,你们谁也别给俺弟兄俩垫钱,你们走吧……,我就把我自己押这儿了,他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华子酒劲儿没消,但还顾着让工友们先走,边说边推他们走。
董华皱起了眉头,如果华子兄弟俩醉鬼留下来,其他人真走了,这事儿更没办法解决了。
徐哥走到董华跟前说,“你看看,他就这臭脾气,今天又喝醉了,要不你大人有大量,放了他这一回吧。”
“不行!”董华正犹豫间旁边的妹妹说话了,“如果放你们这回,你们下次还会干这种事儿,就得让你们受点儿教训,凭什么我们吃这亏呀?”
董华说,“这样吧,给你们减减,一共拿八百吧,说实话,这根本就不够我修车。”
“哎,好。”徐哥答应着又回到工友们跟前。
“刘哥,我这儿有五十,加上刚才华子兄弟俩的二百多就有三百了,咱大伙再拿五百就能走人了,咱回工地还得走好远路呢……”
没有人应,徐哥一脸无奈。
刘哥拍了拍老梁的肩膀说,“老梁,你帮帮华子这一回,钱回头让华子还你,就五百。”
老梁用手使劲捂着上衣口袋,一副心疼的表情。
“我给你打保票,他如果不还,我还你,行了吧?”刘哥又说,同时用手拍了拍华子的肩膀,“华子,你要记住回头还人家老梁钱,不能忘,记住了吗?”
华子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点了点头。
老梁十分不情愿地从兜里拿出了五百元钱,递给刘哥,刘哥没接,说交给老徐,徐哥接过钱,加上自己的五十和刚才华子兄弟俩的二百多一齐送到了董华手里。
董华接过钱一看,皱起了眉头,钱很脏很破,除了三张一百的,其他都是零钱,数数钱吧,觉得挺没劲的。
“你看,爸?……”董华把钱递到爸爸跟前。
“行了,行了,让他们走吧。”董华爸刚才接了两个电话,好像也有事,不愿再纠缠下去了。
“行了,你们走吧。”董华宣布。
那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了。
没走出多远,华子和他兄弟扶着路边的石头哇哇地大口吐了起来,刘哥他们却仍然自顾自地往前面走去。
范敏皱着眉头看着远去的那伙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小璐说,“看着他们可怜又可气。”
“可怜什么呀?”董华说,“这些外地民工,素质都非常差,经常惹事生非、打架闹事,你不对他们硬点儿,他们仗着人多,把咱们本地人都欺负了。”
李明涛接着说,“还经常偷东西呢,特别是年关,觉得该回家过年了,就顺手到别人家里偷东西,咱们城里去年年底的那两个批发部的偷窃,后来破案了,不就是这些外来民工干的吗。”
“这个知道,都听说了。”董华妈接话说,“有时候觉得他们可怜,有时候又觉得他们很烦人、很可气,就是一群没有修养没有生活情趣的人。俺弟弟在煤矿工作,他们那儿要是有外地民工下窑出事儿死了,你们猜怎么着,好心好意地把尸体挖出来保存好,家人来了,拿钱就走,尸体都不要。唉,没法说。”
董华家人和李明涛说的这些话,周爽三个人都是头回听说,不由得惊掉了嘴巴。
这时候店主和服务员也走了过来,店主说,“嗨,这些外地工人,就是这样,每天累得跟啥似的,晚上就喜欢喝酒玩乐,不像以前的老人了,现在的年轻人知道享受,挣三个钱花俩,带回家的不到一个,甭跟他们一般见识。”
大家向远处看去,夜幕下已看不清他俩走了多远,远处似乎还能听到华子兄弟俩的呕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