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急的径直跪下抱住了常升的腿求道:““小的从没见过太子殿下如今日这般恼过,陛下和冯太医也都吩咐过,太子殿下体有沉疴,不宜大喜大怒啊。”
常升闻言顿时扶额。
这事找的。
明明他都建议把孔家埋了“肥田”,是小朱不乐意,觉得孔家牵连太大,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就连孔家牵扯的山东兼并的那许多影响朝廷清丈田亩,也都打算区别对待了。
可偏偏人孔家不领情,闹出事来打了小朱的脸。
这才把人小朱惹毛的。
凭什么要让他凑上去给人擦屁股啊。
罢了,看在他是个身体还没养好的病人的份上,让他一回。
于是。
好一路不情不愿的挪步,常升才终于回到御书房,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就见小朱簇着眉头靠在自己那张摇椅上,身后的宫女正小心翼翼的给他揉着太阳穴。
常升的目光在御书房里扫过一周。
还好。
没学老朱掀桌子。
秘书团也不在,想来是自我疏导过一遭了。
毕竟是治理一国的重任,问政的时候,最好还是保持一个中立的情绪才好,免得决断中夹杂了个人情绪,就容易疏漏。
可不能学老朱事前砍人一时爽,事后收尾火葬场的做派。
“来了。”
听见常升的脚步。
朱标从摇椅上坐起,摆了摆手,将一干内侍和宫女驱离。
这才将那封从苏州府发来的急奏从袖中取出,递给了常升。
急奏的内容不少。
看思路,大概是张亥和道衍的联笔密奏。
上面除了苏州府内的谣传,和仵作提供的贺峻的死亡报告详细,还阐述了最近一段时间两人在苏州府各自的行动和思路,并附上了对苏州府局势的一些揣测。
对比,常升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尤其是张亥灵机一动的钓鱼执法,想引得秋闱举子冲击府衙,从学争之名变成谋反之徒的脏套路,更是让人叫绝。
连道衍都略逊一筹。
毕竟他们二人合谋,给孔家联手打造的剧本,还没正式入戏呢,就被人“撕了”主角。
闹的功败垂成不说,
人孔家都想趁机摘桃子,再给自己塑一尊金身了。
但这也算误打误撞吧。
闹到现在,任谁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只要朝廷这边能够破局,把谋害朝廷命官的罪责合理合法的扯到孔家头上,孔家是圆是扁,就全看朱标想怎么捏了。
“苏州府的谣言,果真是孔府一手推动的么。”
朱标的话中显然还抱着一丝希望。
毕竟这谣言是苏州陶家传的,至于孔家与贺峻的联络,如今都死无对证了不是。
常升咧嘴笑笑。
合上奏书道:“姐夫,在大明,欲要造谣,可不是一件轻快事,陶家费人费力不为自己谋一点好,他们图什么呢?”
“眼下你还是趁早决断的好,这孔家,到底要不要抓。”
“如果不快刀斩乱麻。”
“倘若孔家也死了人……这苏州府不死上几个大儒,只怕就没法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