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神芒,这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青铜剑。
说到神异,也无非是它的剑身很光滑,没有一丝锈迹。
杜无悔原本凝重到极致的神情有所松懈,一丝笑意浮上嘴角。
即便是再自信的剑客再和纯钧为敌的时候都会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因为,有时候剑比人要厉害。
我看向沈若羽,她的反应倒是和其它剑修完全不一样。
本来,她对纯钧行礼,拜得是夫子,而这一刻她再次弯腰,一躬到底,拜得却是纯钧剑。
剑修们开始议论起来,至于说了些什么我不用听也大致能猜到。
“这就是纯钧剑?”杜无悔问道。
“是的,这就是纯钧。”颜院长答道。
“在我眼中,远不如七星龙渊。”
“你这样说,只能说你根本不懂纯钧。”说完,颜院长又转头看向我问道:“秦玦,你对纯钧有什么想说的?”
“农村有句俚语,只是有点过于粗俗,不知道用在这里合适不合适。”我想了想说道。
“下里巴人,阳春白雪。粗鄙之人只要言之有理,一样可以登大雅之堂。”颜院长说道。
“好,既然颜院长都这么说了,我就直说了。我们老家有句话,叫做贵人不出语,花子叫翻天。”
身为尊贵无双的纯钧剑,如果一出鞘就夺人眼目,那才叫真的大失所望。
所谓尊贵,必然有其尊贵之处。
贵人不出语,只有叫花子才会吵吵闹闹死乞白赖。
纯钧这把剑就是,不管你说它好也罢,它的地位就在那里。
如果你一定把它当做凡铁,那么错过的也是你,而不是它。
一把两千四百年前的帝王之剑,早已不需要再展露自己的锋芒,它所需要的是静水流深,韬光养晦。
“可惜,这世界上懂剑的人并不多。”颜院长说道。
“剑乃身外之物,一把剑够不够好,关键还在持剑的人。”杜无悔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出剑吧。”
“好。”
杜无悔蓄剑牵动癸水之气,引发海潮起伏,而颜院长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静。
才把纯钧剑拔出来,就请杜无悔出剑,怎么看都像是在托大。
但我知道,颜院长非但一点都没有托大,反而要比杜无悔还要谨慎的多。
只因他的剑道,便是先礼后兵。
儒道尊崇温文儒雅,礼让当先,即使在生死决战也要先拱手相让。
所以在颜院长说请字的时候,他的剑意就已经准备完毕。
杜无悔出剑了,一剑刺出,海中腾起千万道细浪。
细浪滔天,落下又化为绵绵细雨。
随着海风的吹拂,细雨笼罩了整座岛屿。
朦胧雨丝中,癸水之气和剑气相融合,悄无声息的把杀机隐藏在这无边丝雨之中。
自在飞花轻若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这句诗就是这一剑的剑意。
颜院长皱起了眉头,看起来的确有些忧愁。
随着杜无悔的脚步越来越近,颜院长的眉头也越皱越高。
当杜无悔从三十丈外来到二十丈距离时,颜院长双手握住剑柄,再次做了个拱手的动作。
拱手的时候,纯钧剑剑尖向下。
而当他抬手的时候,剑尖突然外翻,一道剑光,宛若风雨中的闪电,直刺杜无悔。
杜无悔剑意发散,杀机笼罩,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颜院长的剑意变化。
同样双手握剑,把手中的黑剑奋力往上一撩,迸发出癸水剑气,截杀颜院长的庚金剑气。
五行生克,金沉于水。
表面上看不出两人有交涉,但以灵觉洞察,可知颜院长的庚金剑气,像是闪电劈譬如大海之中,直接被吞噬一空。
紧接着,杜无悔又欺身向前。
很快,他的人已经来到颜院长十丈之外。
十丈的距离,对于剑气高手来说,已经是极度危险的禁忌领域。
胜负往往只在一招之间。
杜无悔一声怒吼,原地腾空,一剑劈向颜院长。
一剑出手,海上掀起滔天巨浪。
细雨本就未停,瞬间化为暴雨,犹如利箭一般。
掉头转向,万箭齐发,激射向颜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