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瑞深皱了下眉,开窗通风,外面风雨飘摇,夜幕沉沉,卧室也昏暗,垂眸间看到了垃圾桶中撕碎的机票:“真不打算去尔弗利?”
“你怎么也问这个?”裴绪砚困得要死,躺在床上,“去什么去,一点用都没没有。”
“你若是想去,刚好我在国外,随时欢迎。”
裴瑞深转身,侧脸深邃冷白,有种病态的古典锐利感,坐在裴绪砚床头,顺手把他往上卷去的黑卫衣衣摆拽了拽,遮住那截腰,又将被子扔给他,沉思半晌,声音低缓。
“如果你愿意的话,金融界会出现新的里程碑。”
裴恒如此执着于裴绪砚,正是因为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所有人的希望强加在裴绪砚身上,但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裴绪砚乱七八糟的盖上被子,黑碎发凌乱搭散在前额,要睡没睡的,头顶冷冽的亮光有些刺眼,他伸手挡了下眼,突然撑起身坐起来,深灰色柔软的被子滑落在腰间,语气平静却锋利。
“哥,我都想好了。这公司以后你掌舵,你现在管的也挺好,裴恒对你放心。”
“至于那个邵庭彬,七七八八是裴恒弄出来的私生子,他要识相,我就不操心了,他敢踏进裴家一步,我先清理门户。”
“邵庭彬。”裴瑞深重复这三个字,嘴角轻慢微讽,“我记住了。”
“那你不学金融,以后想做些什么?”银丝眼镜遮住了狭长的眸,他耐心道,“换句话说——”
“你的梦想是什么。”
裴绪砚曲腿坐着,手搭在膝盖上,啧了声,翻身下床,走到窗边点了根烟,侧脸在影影绰绰的白雾中,看不大清。
半晌,男人薄唇轻启,音色被突兀闯进来的猫叫声打断。
雪白的一团冲进来,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喵呜喵呜叫唤。
随之而来的还有个姑娘,追着猫跑到门口,看到他们时,愣了愣,不太敢进来。
话题就此止住。
裴瑞深拍了拍裴绪砚的肩,字句清晰:“无论你做什么,大哥会永远支持你。”
两人相差七岁,从性格上来讲甚至是两个极端,前者落拓恣肆,后者古典禁欲,小时候也不是在一起长大的,但关系意外的好。
裴瑞深说完,冲站在门口的柒安点了下头,从容淡漠的走了出去。
裴绪砚站在窗前,看向柒安。
“我……”柒安刚想要开口解释。
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瞥了眼钻到桌子下方的猫:“进来。”
柒安迟疑点了下头,走进来,被扑面而来的烟雾呛住,低低咳嗽了两声,想快点把猫抱出来。
她左手还捧着牛奶杯,顺势放到了桌子上,蹲在地上看着桌子底下忙碌顺毛的小白猫,眨了眨眼睛,小声道。
“七七?七七,出来呀。”
有了猫,柒安还能自在点,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在这么大的地方干什么了。
裴绪砚在旁边看着,身体放松的靠在桌旁的电竞椅上,长腿交叠,垂眼刚好看到脚旁的一小只,又纯又软,像是跪在他脚下,让人心头微动。
他停了两秒,收回目光,眼睫在眼睑处拓下阴翳,眸色晦暗不清,将覆耳式黑色耳机压在碎发上,散漫开了电脑,左手搭在扶手上,指尖往下垂着,指骨修长,一点猩红明灭闪烁。
“七七?”柒安又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