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涌动,磨灭一切。
在这浪潮之间,却有一个女孩的影子,守住了那一点温存。
……
……
“邪法伤人更伤己……”
而朝仙宗魔山长老,修为高深,也分明有着自己的老辣,虽然那无穷怨念,帮着方贵抵挡住了自己的神通,他却也看出了这等隐患,不知是故意,还是当真心间太过猖狂,厉声大喝了起来:“你太白宗不过蝼蚁一般,你那师尊不过是幸运儿,偶然悟了心剑,你那宗主,也不过是偷偷修炼魔功,这才算是有了几分手段,又如何能与我朝仙宗一千五百年底蕴比?”
“你借了怨念抵我神通,可你自己沉浸在怨念之间,道心又能守到几时?”
无穷无尽的话,有的是以声音形式传来,有的是散乱神识散向四方。
但惟一的特点,便是都疯狂涌动,荡在方贵的心底,扰乱着他的心神,动摇着他的道心。
“你为北域做事,北域人却想杀你……”
“你为北域立功德,他们却污你为天魔……”
“你……”
“你是怎么回事?”
“……”
“……”
那散发的邪念蕴藏着朝仙宗魔山长老的邪法,正自让人心神混乱,甚至在加速着方贵于怨念之中的沉沦,但却没想到,这位朝仙宗长老自己说着说着,忽然整个人都懵了……
声调都变了,见了鬼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于此同时,从他的眼中,向着四面八方看去,可以看到,仍然还有无穷无尽的怨念,正自四面八方而来,那都是北域各地,因信了天魔传闻,在暗中诅咒方贵的北域修士怨念,正是靠了这怨念,方贵才暂时抵挡住了朝仙宗魔山长老化神境界的力量,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怨念,他的道心正被蚕食,无尽负面情绪纷涌,几乎要将他的本性淹没,化作另一个人……
若是这样下去,方贵自然是下场凄惨。
要么死,要么真个走火入魔,变得比死还可怕!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怨念仍然在自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但性质却变了。
一丝一缕的黑色怨念之中,正有丝丝缕缕的金色祈祷之念交杂,涌向了方贵,甚至可以看到,这些怨念有的前一半还是黑的,后一半便成了金色的,也有的一会是黑色的,一会又成了金色的,变来变去,可有一点能够确定,居然有越来越多的怨念,在变成祈祷之力!
“怎么会有这种变化?”
朝仙宗长老整个都懵了,饶是他寿元悠长,见多识广,也没有料想到这种变化。
明明整个北域修士都还在想着方贵去死,明明大部分的北域修士,都已经相信了方贵便是天魔这个事实,甚至连方贵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这些人怎么倒为他祈祷了起来?
……
……
“这是……”
方贵自己都懵了。
他能够感受到如今向自己涌来的怨念,非但没有变少,反而变多了。
或者不应该再称之为怨念,而应该称之为愿念。
他能够感受到这无穷无尽的愿念尽头,乃是一些诚心诚意的祈祷之力,甚至神识往深了探查,他还能够听到一些发出愿念之人的心声:“天魔老爷,我祝你福寿绵延,寿比天地!”
“天魔老爷,我祝您妻妾满堂,我老婆都可以给你……”
“求你了天魔老爷,我之前是受人蒙蔽,现在恍然大悟,我忠心为您祈福啊……”
“求您饶了我吧,千万别来找我报仇,我天天在家给您烧高香啊……”
“……”
“……”
而此时的朝仙宗内,那破败的大殿之中,黑白道袍的男子,向着北域看去,便可以看到无数个北域修士,更多的是之前偷偷的发出怨念诅咒方贵的人,在这时候皆是一脸的恐惧,尤其是在三州皆已陷落,方贵已经打上了朝仙宗之后,更是彻底的改变了态度……
他们在忠心的祈祷,虔诚的祈福!
谁也不敢作假,不敢在心里暗骂,因为他们知道,天魔是可以听到他们心声的。
之前自己心里骂天魔骂的有多狠,这时候祈福的心便有多诚!
时间实在是不多了啊……
谁知道等那天魔灭了朝仙宗,回过头来是不是要顺着那些怨念来找自己报仇?
这时候不赶紧祈愿,还要等到啥时候?
于是,越来越多的金色愿念自四面八方涌来,像是一个又一个的金色大浪,很快便将方贵卷在了其中,也很快便铺满了整片天地,这些愿力宁静详和,非但不再妖邪阴冷,甚至让方贵生出了一种异常舒服的感觉,简直像是在被整个北域的人同时拍着马屁……
“愿念便是福禄,便是功德,若想凭空赚取,没个千儿八百年,是成不得事的!”
黑白袍子的男人已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但我这偷天换日窃功德之法,却帮你数日之间,凝聚北域众生愿力,可是要比东土那苦心经营了好几千年的法门,都要厉害许多了……”
“有了这功德打底子,你,也就有了取回自己力量的底气了……”
“从这一点上看……”
他忍不住大笑:“北域之人,还真是直接又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