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身后的刀虽然比不得我这长棍,用不了那么多的材料,可粗略去看,少说也有千斤之重,而能背负千斤之重,不显露丝毫异状,无论他是修行的内功还是外功,都起码有些火候啦。”
“而若是能挥舞这柄重刀,则定然有七品左右的武功,算得上不大不小一个高手。”
那少年眸子瞪大,道:
“不对啊……师叔他们说过,山下的江湖里,七品武者绝对没有那么常见,何况是二十来岁的七品武者,就算是在咱们山上,也能出师了。”
大汉冷哼一声,左手搭在膝上,模样粗蛮凶狠,却道:
“那些所谓高人,虚度一生,山门也不曾出去,诚所谓坐井观天,樗配之辈。”
“说的都是些屁话!”
“只以为坐山观云,闲看世事红尘,就是所谓世外高人,岂不知天下江湖,万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豪杰英才,天命风流之辈,不知凡几。”
“区区二十来岁的七品便让你咂舌。”
“嘿,天下之大,就是十六七岁的七品,也不是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挥舞手中的猪肘子,满脸不忿之色。
少年自震动之中回过神来,见状翻个白眼,道:
“这么能的话,阿叔你有种在山上吃荤,别一下来就嘴动个不停……”
大汉动作一僵,嘴角抽了抽,强自道:
“我在山上,那是尊老。”
“不想气着他们。”
少年呵了一声,右手按在桌上,未曾继续深究,皱了皱眉,道:
“罢了,那年轻人再强,和我们无关,不过路旁偶遇,走的方向都不一样。”
“只是这扶风郡的事情,烦人地很,莫名其妙窜出来三个门派来,往日都没见过,也不知是不是和三十年前的事情一样,幕后有其他势力推动……”
“这次去郡城查上一查,便马上回山去。”
大汉双眼瞪大,咽下嘴中吃食,叫道:
“这么着急作甚?!”
少年知道眼前师叔是舍不得山下的各类美食,却也不点破,只是冷笑一声,双手握起,掰地嘎嘣嘎嘣一阵脆响,道:
“前些日子,上代行走师叔带着双子回山,那秦飞还好,虽然是个冰块脸,倒也是个专心学武的,不差,就是那个唤做秦霄的瓜娃子,一上山就纠缠着小听云。”
“听说还打算一直蹭在咱们道门山上不下去,嘿……”
少年周身似乎散发寒意,冷着脸道:
“小听云才八岁不到。”
“那个禽兽!”
“我须得要代行走师叔,好好教育一下他。”
大汉一个哆嗦,呐呐道:“若是个少年,自然禽兽,可那秦霄也只和听云一般大小,这两小无猜,不也是好……”声音未落,边看到少年眼神,干笑两声,再说不下去,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那名为张听云的小姑娘上山之后,几乎在数日间便成了整个道门祖庭的掌上明珠,那是道门上上下下,宠在心里头的宝贝疙瘩。
有谁能拽掉祖师爷的胡子,还赚得糖吃的?
换做是他,指不定已经给抽飞了。
还吃糖……
大汉咬了一口肘子,看一眼浑身寒意乱冒的少年,极明智地往旁边缩了缩身子,不和这不知在想些什么恐怖事情的少年搭话,暗地里则为那秦府的二公子念了三遍往生咒,以表同情。
敕救等众,急急往生。
福生无量天尊。
秦小公子你好自为之。
……………………………………
官道之上。
王安风复又驾马,一路奔行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到了一处颇有些偏僻的城镇,翻身下来,拉着马缰走入城中,放眼所见,虽然不是极为富庶之处,也是饱暖之家,行人往来之处,精神饱满,言笑晏晏。
王安风离开之时,谈语柔曾经给了他三处位置,据搜集的线索而言,梦月雪和川连两人,极有可能就在这三处地方隐藏,其中最近的一处,是在这城里西边巷道,最里面的一处院落。
虽然不知谈语柔是从何处查到的消息,但是此时王安风也只能相信。
左手拉马,缓步而行。
那院落所处,人烟较为稀少,门口正对墙壁之处,长着一颗粗壮老树,是一颇为幽静,极适藏身之处,王安风行至此处之时,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千里幻云’的味道,神色微有变化。
这正是药师谷中药理。
王安风抬眸看向这院落,想来川连两人,正在此处,一时心中略有激动,紧走两步,抬手敲门。
片刻之后,木门吱呀微开。
一道凌冽寒芒,自那门缝之中斩出,直取王安风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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