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一直想问王升有关芷冰仙人之事,但一直东奔西走,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和语境。
只要离裳这个与王升因果牵扯极深之人在自己手中,倒也不怕今后见不到王升……
……
王升散出那段留影的半年后,仙圣界一处稍显偏僻的山脉之中,三四个小仙门拥挤在这片山脉中。
虽然是小仙门,但想在仙圣界这‘寸土寸灵’的宝地开山立派,每个小门派最少也要有两三个长生仙坐镇才行。
不然完全站不住脚。
仙圣界此时人、仙、魔、妖、灵、精、怪混杂,天宫坠落之后,三界秩序崩碎,身为仙道起源的仙圣界便被各路势力瓜分。
随着凌霄宝殿被砸碎,反天庭势力也就此炸碎,之所以有那么多天庭旧仙神最后能逃出去,与这些‘乌合之众’最后疯抢各处宝物有直接原因。
而天宫陨落后,各路人马为了争夺宝地、宝物大打出手,让仙圣界十数万年前流血不止。
这也奠定了仙圣界自天庭破灭至今的混乱局面。
在这几家仙门护山大阵的‘夹缝’中,有一座小小的寺庙,坐落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山丘之上。
寺庙每日都有诵经声,里面住着一位老和尚、一个青年和尚、一个小和尚。
在此地修行的修士,平日里总是见小和尚下山挑水,偶尔能见那老和尚驾云外出,却从未见过那青年和尚出院走动。
在仙圣界,越是这种‘不明所以’的地方,越是不能随意招惹。
说不得这就是哪位远古大能的隐居地。
而此地这几家仙门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门人弟子一入门就会被前辈叮嘱。——那小山上的小寺绝不可靠近。
总有弟子忍不住探出自己的仙识灵识,但所见都只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若是有人能在此地住一日,定能发现种种异常之事。
比如,这寺内其实没有一尊佛像,诵经时,便是小和尚和老和尚对坐念诵。
再比如,那青年和尚并未剃度受戒,所住的小屋中堆满了各类经文,每隔几个月,他都会将这些经文用火烧掉,再从头开始书写。
又比如,那小和尚额头经常有金光闪烁,偶尔诵经之后,背后还会有只有古时真佛才会显化的九彩宝轮……
这日,青年和尚穿着僧衣走出了小屋,将一摞摞写好的经文搬了出来。
这次他并未将经文烧掉,反而是搬到了佛堂中;一趟趟来回搬着,堆了小半个佛堂。
正诵经的小和尚和老和尚并未停下,一直到诵完了经文,方才扭头看向了青年和尚。
“我要走了。”
青年和尚笑着道了句,拍了拍一旁垒成小山的经文,笑道:“这是借住此地的报酬,咱们也就两不相欠了。”
那小和尚含笑点头,清秀的面容上满是笑意,却不说半句话语。
而一旁的老和尚皱眉道:“外面正乱,东天之星尚蒙尘灰,此并非你出山之机。”
“等不得了,”青年和尚摇摇头,“天机飘摇,搜天大阵扰乱了此星命格,也稍微动摇了娲神的布置。
更何况,此子是他所选的传人,我总该过去。”
老僧叹道:“怕是会有一路凶险。”
这青年和尚笑了笑,“修行至今,也就跟两位在一个屋檐下的这段时日最为安逸。”
老僧摇摇头,低声道:“西有帝星,东有君星,你为何舍西而顾东?”
“你们已经决定去西边了?”青年挑挑眉,“那边虽说也是个厉害人物,但总归透着一些蹊跷。”
“不,这次我们谁都不选,”老僧轻轻一叹,“乱有乱之幸,定有定之苦,一切皆虚妄罢了。”
“去吧。”
小和尚小声道了句。
青年收起笑意,面露肃容,对着小和尚做了个道揖。
随后,他脱下了身上的僧衣,换上了一身灰布长衫,又将僧衣小心翼翼地叠好。
“那,弟子便去了,多谢两位这段时日的照料。”
老僧起身还礼,小和尚倒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这老僧道:“贫僧送星君半路。”
言罢,老僧那满是皱纹的双手结了个佛印,在青年背后出现了一抹虚像。
虚像内是一处香火正盛的寺庙,此时正有一群僧人齐齐诵经。
“多谢,这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青年笑着道了句,又看了眼那面容清秀的小和尚,转身踏步而去,身影步入了虚像之中。
像是走入画中一般,身影轻轻一晃,与虚像一同消失不见。
下一瞬,北天域某处佛光缭绕的寺庙中,一道身影从大佛金像中跳了出来,把那些诵经的僧人吓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