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鼎公司，办公室内。

“手上的伤没事吧？”柴华南看见杨东手上被玻璃碎片划出来的一道小口子，抽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没事，小伤口。”杨东接过纸巾按在了伤口上，随即在沙发上落座：“柴哥，你之前在对付长锦的时候，不是说过围师必阙，到什么时候，都得给他们一条退路吗？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对大蛋这么凶呢？”

“之前不跟他们斗，是因为咱们确实打不过长锦，但是这次有了老李这件事，对于咱们来说，是个机会。”柴华南顿了一下：“你以为于旦福今天一大早跑来跟我谈，是因为怕我吗？”

“他是为了害怕老李，所以才过来的。”杨东瞬间通透。

“阶层，是个很有趣的东西，我混了一辈子，但是对于家兄弟来说，威慑力仍旧不如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头子。”柴华南笑了笑：“政界、财团、江湖人士，就像是躯体，胳膊和刀的关系，没有躯体和手臂的操控，咱们就是一块废铁，只有咱们被人握在手里，身后有人，才会对外界形成威慑力，可一旦咱们惹了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被人舍弃，所以你记住我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单飞了，不能只做刀，即便不能向上爬，也得有自己的实力，千万别被财团操控，以免做了炮灰。”

“你正年富力强，我跟在你身边，成天都能吃的脑满肠肥，还单什么飞啊！”杨东咧嘴一笑：“所以你对大蛋的态度强硬，是想要趁着账本的这件事，跟老李绑在一起，在这个蜜月期之内，跟长锦博弈？”

“大蛋今天来找我，怕的就是这一点，他想通过这种所谓的和谈，把老李还在位的这一年平稳度过去，之后再腾出手来对付我。”柴华南不禁莞尔：“他真是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了。”

“唉……我原本以为，等兰江村的工程干完，能潇洒一段时间，这么一看，又泡汤了。”杨东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感慨了一句。

“这次帮老李找账本的事，是你带队主办的，今天中午咱们跟老李吃饭，他会对你有所表示。”柴华南笑了笑：“等这事办完，我给你放七天假。”

“哈哈，那我就谢谢Boos了呗！”杨东听见这话，心里敞亮了许多。

……

长锦集团，总裁办公室。

“大哥，我听说你今天早上，跟柴华南谈崩了，你身边的庆林，也让杨东把嘴豁开了？”二蛋带着三蛋走进办公室，张嘴问了一句。

“事没谈成，柴华南要对咱们下手了。”大蛋没绕弯子，脸色阴沉的开口道。

“他姥姥个腿的，柴华南这是想接着老李这件事，把咱们彻底折腾散架子了！”三蛋瞪着眼珠子骂了一句。

“他要是想干，那就干呗，当年聚鼎处在鼎盛时期的时候，咱们都没惧他，现在柴华南都落魄成这B样了，跟他妈谁俩吆五喝六的呢！”二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冷着脸回应道。

“病虎也是虎，柴华南曾经毕竟也是触过顶的人物，跟你们能平时接触的那些二流团伙，有很大的差距，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咱们没必要怕他，但是也绝对不能小瞧他。”大蛋斜眼看着二蛋：“我让你约市里的关系，你办了吗？”

“老乌已经登门了，饭局安排在了今天晚上。”二蛋点头回应：“老李确实位高权重，但也不至于只手遮天，咱们的几个关系，这么多年一直在经营维护着，不是那种临时抱佛脚的露水情缘，应该会很可靠。”

“你记住，不管是作为混子，还是商人，永远都别想着咱们能跟官面的人成为朋友，更别用交朋友的思维跟他们去处事，这是大忌！因为他们一旦抛弃咱们的时候，要远比你想象中的更果断！更干脆！”大蛋教训了二蛋一句，继续开口道：“老李的可怕之处，就是他还剩一年，就要退居二线了，所以这个阶段的他，在处理很多事的时候，都不需要去权衡利弊，更不怕得罪人，咱们的关系跟他之间的博弈，很难保持之前那种微妙的平衡，所以这件事的重心，还得放在咱们自己身上，不能百分之百指望上层分出个公母来。”

“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跟柴华南的冲突，还得是在社会层面上？”二蛋逻辑清晰的问道。

“没错。”大蛋点头：“老李现在虽然没什么忌惮，但也快着陆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会帮柴华南，但已经没必要跟他捆绑了，只要上面的对峙形成，事件的核心肯定会下沉到咱们这个层面上来。”

……

中午十一点左右，小成驾驶迈巴赫，载着柴华南和杨东赶到了翰墨林居三十三号别墅，随即一个人等在了车里。

三十三号别墅的餐厅里，柴华南和杨东在客厅的沙发上跟老李相对而坐，面前的茶几上泡着两壶上等的大红袍和碧螺春，各种高档水果、干果的果盘也摆了一桌子，保姆张雪梅则在厨房忙碌的准备着饭菜。

“今天咱们谈话的内容比较特殊，所以去外面不合适，我就准备了一桌家宴，你们别嫌弃。”老李看着二人，春风满面的开口。

“家宴挺好的，吃起来比外面舒服，不拘束。”柴华南端着水杯，笑呵呵的回应了一句，随后掏出了那个沾满血渍的账本，摆在了茶几上：“李哥，你的东西，小东帮你追回来了，已经能够确定，百分之百没有备份，这里面的内容，我们可是一眼都没看过，还有你丢的那些东西，除了两个古董花瓶碎了，剩下的，我已经让小成送到你另外一处房子的库房了。”

“这事，你们辛苦了。”原本心弦紧绷的老李，听见这话之后，精神瞬间松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