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展开一瞧,吓了一大跳:“血书?有点象陈将军的字!”
“没错,是陈兄的!”王少华非常肯定的点头:“陈兄的字是一绝,一见难忘。”
那么差劲的字,谁见谁难忘,高力士忙道:“王大人,快跟我来。”飞也似的去了。王少华拖着欧胜忙跟了上去。
赶到李隆基处理公务的屋子前,高力士推开门,王少华一步跨了进去,只见李隆基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酣,身上披着一件裘衣。
高力士还没有唤醒李隆基,王少华就扯起嗓子道:“太子,臣有紧要事禀告。”
“何事?”李隆基一惊而醒,揉揉眼睛,眼里有不少血丝,打量着王少华。
高力士忙把血书递上:“太子,这是陈大人的血书!”
“血书?”李隆基微觉奇怪,接过一瞧,不由得猛的站起来:“哪来的?”
王少华朝欧胜一指道:“太子,就是他送来的。欧掌柜是陈将军在宁县做香皂的掌柜,刚刚送到门口,给臣撞上。”
“说!”李隆基打量着欧胜,只说了一个字。
直截了当的一个字,比什么都更能让人明白,欧胜已经看出来了,此事必然关系重大,略一整理思路道:“草民昨日在宁县街头走着,给一个以前的牢犯蹿出来把血书塞给草民。这个牢犯是宁县的人,数年前,因为与邻居争田界,把人给打废了,一直关在牢里。草民以前是宁县的捕头,是以认得。这个牢犯原本还有一年多才能出来,皇上大赦天下,他也就给放出来了。
“这牢犯,草民还算了解,除了有些脾性暴躁外,为人倒也不错。草民留意过了,他身边跟着几个会家子,可能是有话不方便说,才使出这法子。草民后来带人去过西沟村,发现那里有不少江湖人物。”
“西沟村!”李隆基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得不赞叹一句:“梅玄成好心思,居然把人带到宁县去了。我们把长安翻了个遍,连洛阳都查了,就没有想到他会去宁县,会去陈晚荣的老家。厉害,厉害!”
欧胜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老大:“太子,你是说东家给歹人掳去了?”
李隆基点点头道:“是呀!他去玉真观赴宴,没带多少护卫,中了梅玄成的诡计,才给掳走。我们一连几天查下来,都没有消息。你带来的消息太重要了!欧胜,你先歇着,哪里也不要去。”
“欧掌柜,请吧!”高力士带着欧胜下去了。
欧胜一边走,一边埋怨不已,一个耳光打在脸上:“我真是笨到家了,要是不出大事,东家会写血书么?笨死了,笨死了!”
不能怨他,这事太离奇,要不是李隆基他们了解前因后果,乍见这血书,也不见得能想到。几经周折,他能想到得个准信,弄个水落石出,已经很不错了。
“太子!”王少华就要提醒李隆基,李隆基却坐了下来,笑道:“梅玄成那么严密的心思,陈晚荣居然能把血书送出来,了得!王少华,你说,陈晚荣会出大事么?陈晚荣和梅玄成斗智,是处于下风,还是占上风呢?我还真是期待!”
作为一个智慧超凡人物,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不免见猎心喜,想见识一番。
王少华宁愿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也不会相信李隆基在这时节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太子,你这是什么话呀?陈兄被掳,你急得不行,现在,反倒是不急了。”
“没错!当时急,是因为我不知道他的下落。现在,我是知道了,很期待他们两虎相斗的结果。”李隆基笑得特别开心:“好了!叫他们都回来,准备营救吧!”
王少华明知李隆基不过是一通感慨之词,一个愿望罢了,由于和陈晚荣的交情非浅,仍是给惊出了一身冷汗,怕李隆基按兵不动。听了这话,方才长舒一口气。
命令一传出,哥舒翰他们很快就赶到东宫。等到都赶回来,李隆基已经披挂整齐道:“把你们叫回来,是因为已经有了陈晚荣的消息!”
陈再荣最是关心兄长的安危,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太子,我哥在哪里?”
“西沟村!”李隆基把血书晃晃道:“他自己写的。”
李再荣哪里管他礼节不礼节,一把夺过来,打量之下,只见布片上用血写着“西沟村”三字,没有落款,只有认识陈晚荣字的人才能辨别得出来。
“哥,你原来在西沟村!”陈再荣忍不住虎目中落下泪来:“梅玄成,你好狡猾的心思,居然藏到西沟村去了!”
梅玄成这一手真够绝的,瞒过了所有人,就是李隆基那么聪明的人都没有想到梅玄成劫走陈晚荣之后,居然敢回陈晚荣的老家躲着。准确的说,连念头都没有动一下。
“调一千炮兵,马上赶去西沟村!陈再荣,你路道熟,你来带路!”李隆基下令。
陈再荣爽快领命。高力士提醒一句道:“太子,这事交给哥舒将军他们办就成了,无须劳动您的大驾!”
要是在和陈晚荣这次深谈之前,李隆基会认可这说法,现在不同了,他深知陈晚荣的重要性,决定亲自出马:“不要说了,我亲自去,才放心!”
高力士追随他日久,深知他的脾性,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决定了,无可挽回,只得不再说。在李隆基的带领下,众人赶到龙武军校场,点齐一千炮兵,立即出发,赶往宁县,开始了营救行动。
第二天早上,梅玄成一觉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屋里查看原料有没有少。一见少了不少,一把抓住陈晚荣衣领,喝问道:“这些东西怎么少了?你是不是暗中做了手脚?”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陈晚荣愤怒的喝斥起来:“你没长眼睛?看看地上。我不这么试试,我能知道问题么?你也看不明白,给你说了也没用。”
梅玄成一瞧,地上有不少原料,给陈晚荣一通踩踏,究竟有多少是原料,有多少是灰尘,谁也说不清,问道:“你查出什么问题了?”
“狗屁的问题!要不是想活捉你,你已经死定了!”陈晚荣在心里暗骂一句,冷冷的道:“有没有问题,等会你就知道。你要是再对我无礼,你就自个做去。你暗中记了一天,想必可以丢人现眼了!”
梅玄成深知陈晚荣的脾性,绝对不怕威胁,只有放开的份,警告一句:“要是敢耍花招,有你好受的。”
“我就是耍了花招,你又能查出来么?”陈晚荣心里暗讽一句。
早饭,陈晚荣依然是吃的糙饭。这次,吴孝民经历了昨晚上的事情,不知道陈晚荣是真怒,还是假怒,把饭碗一放,飞也似的逃出去了,惹得教众哄笑不已。
吃过早饭,陈晚荣充分发挥权威的优势,又开始折磨起教众了。
在陈晚荣的指挥下,做出来的火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威力很大,比起军器监的大为不如,却也进步不小。差的时候,是大踏步后退。
就是同样的原料,只要混合不均匀,试验时严实程度不一,其效果也会大为不同,要让威力时好时坏,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些技术性的细节,梅玄成哪里明白,给陈晚荣糊弄得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一会好,一会差!”
“问你那些猪一样的手下!”陈晚荣依然是把责任推到教众身上。
“陈晚荣,你别把什么事都往我们身上推!说,是不是你使了手脚?”梅玄成也开始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