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直身子,眼神锐利的看向旁边的潘千山“事情是怎么回事?”
潘千山忙长话短说的把经过禀告上去。
他们此番还在热闹的大街上,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爹,有话回府再说。”萧珺扶额,只要关乎他的事情,他爹就会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萧擎回过神,眼眸深沉冷冽的扫向围观的人群,一身威仪瞬间展开,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背脊一凉,都停住了说话声。
他大手一挥,原本拦在车队前方的人马立即退到一旁,让出了道路。
萧擎利落的回到马匹旁,纵身上马,随后拍马跑到了车队前领路。
刘义兢兢战战的赶着马车跟在他身后,可是,他们的目的与镇国公明显不在同一方向。
他求助的看向一旁的陈鹏飞。
陈鹏飞也头疼,按理说,镇国公接了世子爷就该分道扬镳了,可这情形,怎么还想让胡家姐弟跟着去镇国公府不成。
罗璟紧跟在车旁,他微垂着脑袋紧抿着唇,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马车朝前缓缓行驶,珍珠察觉到了异样,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听在耳里,把车门打开半边,前面引路的骏马上,坐着身材健硕的镇国公萧擎,众人的寒蝉若禁不敢出声,怕是都对他心存敬畏。
可是,如今天色已近傍晚,要是去镇国公走一趟,怕是还的留饭问话歇一晚,一来二去的,得耽误不少时间,原本就没几天时间,还得浪费在不相干的应酬上。
珍珠的脸沉了下来。
她碰了碰坐在车沿上的平安,拉过他附耳嘱托起来。
然后,她让刘义把车停下。
平安跳下马车,朝萧珺走去。
萧擎见状,勒住马匹,回首聚目凝视着他们。
刘义和陈鹏飞等人被他威压十足的眼神一扫,都不由头皮一紧。
平安却是没有顾忌,他敲开萧珺的车马,照着珍珠的吩咐道:“萧大哥,我姐说,既然你爹了接你了,那我们就在这分道扬镳了,我们还有事,时间有限,就不和你们一道了,天色晚了,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安顿好了,你们再来找我们吧,你先让你爹给我们的车队让让道吧。”
萧珺嘴角微抽,这话还真是那个胡姑娘能说出口的,他与胡家两姐弟相处几天,知道他们是从偏远地区来的平头百姓,对京城的官员没有什么概念,知道他是镇国公世子,说话处事一样以平常心待之,所以敢说出让他爹让道的话来。
平安见他不语,以为他不想给他们让道,不由接着说道:“我姐说了,你们这么不干脆,就把枕头还给她,她不想送给你啦。”
萧珺脸色大变,急忙讨好的笑道:“没有,没有,马上就让道,绝不耽误你们的时间,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再去拜谢不迟。”
说完,他朝潘千山一招手“让爹把路让开,胡家姐弟要先去落脚安顿。”
潘千山脸色一僵,还是照着他的吩咐去回禀了萧擎。
萧擎中闪过惊疑之色,他武艺高强耳目敏锐,他们的交谈声,他听在耳里。
这两姐弟颇有些意思,不过,枕头又是怎么回事?萧擎思忖着。
他依着儿子的意思,策马立到了一边。
直到车队全部转入另一个街口,萧擎一行人才重新上路。
“胡姑娘,你胆子可真大,这京城里,敢叫镇国公让道的人还真没几个。”陈鹏飞详装抹了把汗,可大冬天的哪来的汗。
珍珠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再大的官,也得讲道理不是,我们救了他的儿子,不感谢就算了,还给我们脸色看,那是正常人办的事情么?”
“呃,可,那是镇国公啊!”陈鹏飞有些惴惴。
“镇国公又咋的,他又不是土匪或者强盗头子,再说,不是都说,萧珺是他的命根子么,咱们救了他的命根子,他不得感激涕零呀,哎呦,坐了十几天马车,骨头都颠散了,谁还有耐烦心去应酬他们呀。”珍珠与陈鹏飞混得熟,说话也没那么多顾虑。
陈鹏飞苦笑摇头,忙领着他们去了广发客栈。
客栈很大,建在东城区正街的后巷,闹中取静,整个布局很是宽阔雅致。
他们包下了最大最安静的一个院落,开始把车上的行李物件搬运下来。
陈鹏飞帮他们安顿好,便告辞回顾府禀告去了。
罗璟在他走后不久,与珍珠交代一声,也领着罗十三出了客栈。
珍珠让店家准备两大桶洗澡水,她和平安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再把小黑和小灰,分别揉搓洗净。
把自己打理舒坦后,她和平安两人才到了大厅,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在店小二的推荐下点了饭菜。
罗璟让他们自己先行吃饭,不必等他,珍珠猜想,他回到故地,怕是有不少事情要办,便也不理会他。
两姐弟正等着晚饭上桌,裹着狐裘大氅一身清冽的顾褀从客栈门口走了进来,身后依旧跟着陈鹏飞。
珍珠见状,起身笑迎“顾五哥哥!”
平安也忙立起行礼。
顾褀远远地看着衣着素雅却气质清丽的女孩,心中微微叹息,短短一月余未见,仿佛已隔经年。
他掩饰眸中复杂的思绪,走上前去,眼角含笑,声音醇然“珍珠妹妹,平安,你们终于安全抵达京城了。”
“是啊,多谢你家的护卫一路护送,总算是平安到达了。”珍珠笑道。
顾褀笑脸顿时暗淡,他躬身沉声致歉“顾褀深感愧疚,都是顾府的疏忽,才导致你们一家陷入危险之中,幸好胡家没有人员伤亡,如若不然,顾褀将无颜面对你们。”
他道歉的态度诚恳而认真。
珍珠收敛笑意,正色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一步,纠结谁的对错也无意义,顾五哥哥,咱们现在考虑下面的事情才是正理。”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