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已经有结果了。”那仵作躬着身子跪在皇后面前,小心翼翼的说:“尸首并无外伤,口舌、唇瓣、指甲发乌,显然是中了毒。”
“中毒?”岑慕凝更是疑惑了:“好好的怎么会中毒?是他为本宫尝了膳食才会……”
“奴才以为并不是。”仵作连忙道:“这种毒应该是入口气绝的剧毒,例如鸩毒、鹤顶红之类。所以若然是为皇后娘娘尝了晚膳而中毒,当时就会发作,断断等不到夜里。”
“那是什么人会对本宫身边的人下此毒手,竟然还把尸首埋在御花园里?”岑慕凝一脸的惋惜:“他倒是个利索的奴才,可惜啊……冰凌,你马上去花房问问。花房的奴才一早就在这里打点布置新鲜花卉,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冰凌恭敬的朝她行礼。
“欣美人。”岑慕凝的脸上写满担忧:“你随本宫去一趟锦来殿吧。好不好的撞见这样的事情,还跌了一跤,本宫很担心廖嫔的身子。”
“是。”欣悡点头应下:“娘娘切莫忧心,方才与姐姐分开时,姐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惊也受了些皮外伤。亏的是她反应灵敏,没伤着龙胎,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就好。”岑慕凝这时候才顾得上周美人。“你便在这里帮着打点些,若有妃嫔经过,只说不必前去请安了。让她们各自回宫吧。”
“是。”周美人不免高兴,她是很难得才能为皇后做一点事情。总觉得如果自己做得好了,兴许有机会能在皇后面前露脸。这可是攀附恩宠的一步阶梯。那廖嫔不就是仗着与皇后亲厚,才能二度有孕么!这么一想,她赶紧温婉行礼:“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欣悡听着她的声音,不免难受:“宫里才有奴才险遭不测,这周美人怎的如此欢喜。”
岑慕凝侧目睨了她一眼。
欣悡有些尴尬的说:“臣妾并非是说她坏话。实在是什么都写在脸上,也未免太肤浅了。”
“后宫的女子,的确该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人才叫人捉摸不透。即便是你日日陪着她,也为准能知道她的心思。比起这种颇有城府的,本宫反而喜欢这种肤浅的。和她们相处,不会那么累。”岑慕凝看着欣悡的眸子,唇角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容。显然是话里有话。
这就让欣悡奇怪了,她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这么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这么走上了辇车,欣悡原本是要跟在一旁,却见皇后示意她同乘。
“谢皇后娘娘恩典。”她就着侍婢的手上了车,在皇后身边落座。两个人却相对无言,谁都没再开口。这样的安静反而让她更加难安。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锦来殿中,院判已经为廖嫔请过脉。
见着没有别人,他忧心的说:“娘娘您的龙胎原本就不稳固,今日之事凶险,虽说未曾伤及龙胎,但毕竟还是惊着娘娘了。微臣以为,最好还是用重药调理。”
“何谓重药?”廖绒玉是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肚皮微微发紧。
院判正要开口,就听见外头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廖绒玉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皱眉道:“千万不可以让皇后娘娘知道。”
“微臣有数。”院判缩回了手,转身朝皇后进来的方向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来了。”廖绒玉的脸色仍然苍白,语气也像是没有力气。“臣妾给……”
“坐着。”岑慕凝快步走进来,关心的说:“别乱动。你身上有伤,好好躺着就是。”
“谢娘娘关怀。”廖绒玉眼一热,鼻子就红了。“也不知道臣妾是不是伤了阴鸷,怎么每次怀孕,都会遇见这样的事情。臣妾就是想要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为什么如此的不顺。奥对了,娘娘,那个人……是明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仵作说是中毒身亡。具体怎么回事,本宫已经让冰凌去查了。”岑慕凝语气温和一如往昔:“你就不要多思了。至于什么阴鸷不阴鸷的,本宫不信这些。只要心中存了善念,这个孩子一定会平安降生。”
“承皇后娘娘贵言。”廖绒玉长舒口气:“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回宫。”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了。廖嫔你身子得好生调养,大可不必每日再去凤翎殿请安。若皇上回来,见你们母子均安,心里才会更踏实。算算日子,皇上出宫也有三个月有余,你呀,再熬上半个月,这胎就稳固了。那时候,皇上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嗯。”廖绒玉眉开眼笑:“皇后娘娘陪臣妾说了这会儿话,臣妾心里是真的踏实多了。”
“那你就好好休息。”岑慕凝对欣悡道:“廖嫔孕中爱多思,多思伤神。得空你便来好好陪一陪她,纾解烦躁,平复心绪,助她好好调养。”
“是。”欣悡含笑应下:“臣妾一定会好好陪着廖嫔姐姐的。”
岑慕凝似笑非笑的点了下头,便就着婢子的手起身,缓缓离去。
廖绒玉看过皇后的脸色,又去看欣悡的,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似的,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