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杀了她的。我们本来赏雪画梅,好得很。自打会提笔作画那年起,每年下雪的时候,我同英英都会合画一幅踏雪寻梅图。可岂止画一画完,她便说这是最后一幅了。”
“以后,再也不会同我一道儿画梅花了。还说什么,她阿爹已经帮我去寻了国子监的夫子,等下个月,便让我回去继续念书,来年开春了,让二皇子帮忙,介绍我拜师大儒门下,再寻人造势一波,便一定能够高中。”
“我听了这话,一时之间气糊涂了。英英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为何考不上,不是我的实力不行,也不是我的书读得少,分明就是有些人,故意从中作梗,让我名落孙山罢了。”
“这些人,害得我失去了希望,如今竟然又要我像狗一样,对着他们摇尾乞怜,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一直以为,英英是最懂我的人,是最了解我的本事的人,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当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什么君命不可违,什么父母之命,分明就是自己动了心思。”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她在羞辱我。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英英已经死在荷花缸里了。”
姜砚之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痛哭流涕的张仲柳,问道,“这科举之事,原本变数就是极大的,往年国子学的魁首落榜的,也不是没有,你凭什么说,就是李家让你名落孙山呢?”
“倘若不是,那你不是错怪了李英英?”
张仲柳嘲讽的笑了出声,“您可知今年春闱的主考官是谁?他是与李英英父亲师出同门的姚春拿。你再去查查那金榜,又有多少人,乃是他们那一派的人?”
姜砚之皱了皱眉头,“你这么指正,可有证据?”
张仲柳顿了顿,抿了抿嘴唇,“我杀了人,是不是日后再也不能科举了?”
姜砚之轻轻的点了点头,张仲柳品行有污,杀人乃是重罪,即便不偿命,再想走仕途,那是不可能的了。
除非是他弃武从文,流放去军营,靠命杀出一条血路。
但就他的性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有证据。在我落榜之后,我到处去寻找同我有一样遭遇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四个人。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得罪过李学士那一门的人。”
“他们不敢站出来反抗,想着来年再考,但是我有名单。而且其中有一个人,不光是落榜了,其中有更加骇人的内幕,他的试卷,被人替换了。”
张仲柳说着,咬了咬嘴唇,“我原本也想着忍气吞声,等事情平息了之后,再同他们一样,再考一次。有本事的人,被顶替了一次,再考依旧能够考上。可是,现在我已经一辈子都没有希望了,既然如此,便鱼死网破吧。”
他说着,看向了姜砚之。
“说得好,我辈读书之人,岂能够纵容这等丑恶之事!若这事不搞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日后寒门还如何能够出贵子?”
闵惟秀听着这耳熟的声音,抽了抽嘴角。
苏中丞,你还真是跑得快啊!
二皇子一倒霉,你就来了!还说得如此大义凌然,我都看到你上翘的嘴角,心中哈哈哈叉腰大笑的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