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聂文路是今天上午死的,人死在了山脚下的土路边上,我推测他是在下夜班之后,今早在路边等短途客车的时候遇害的,他一共中了两枪,一枪打在腿上,另一枪打在胸膛,子弹打在体内的弹道都是倾斜的,凭我的经验,凶手最开始应该没想要他的命,所以腿上那一枪,应该是他的第一处创伤,但是他在中枪以后,应该跟凶手产生了什么摩擦,或者发生了口角,才被凶手补枪杀害的。”
“小聂这个孩子很内向,而且很执拗,确实容易跟人发生冲突。”我换好衣服之后,点了点头。
“走吧,陪我去矿区走访一圈,有什么情况,咱们路上说。”
“这件事,东哥他们知道了吗?”听见任哥让我陪他去办案,我顺口问道。
“我已经通知过他了,但是他现在人在市里跑国豪的案子,老汪也在参加一个市里组织的安全会议,楚东说,矿上就你一个闲人。”
“……!”
任哥我们俩一路聊着天,并肩走到了楼下,随后我开着自己的车,直接带他向一采坑那边的车队驻地驶去。
等我跟任哥赶到车队那边的时候,刚把车开进院子,远远就看见工人宿舍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把车停稳之后,我看着昨天晚上值夜班的一伙司机,微微皱眉:“你们下了夜班之后,不去睡觉,都在这干嘛呢?”
“韩总,正好你来了,也省得我们去找你了。”人群中,一个叫做老焦的车队司机说话间,迈步迎着我走了过来。
“怎么,有事啊?”看见老焦脸上纠结的神色,我心中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
“韩总,小聂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老焦看了看从我车上下来,穿着一身警服的任哥,舔了一下嘴唇:“我们队里这群哥们商量了一下,都不想干了。”
“都要辞职啊?”
“嗯。”老焦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韩总,咱们在一起,也接触了快半年时间了,平心而论,这半年你对我们是真不错,平时不管我们谁有点事,缺个一天工半天工,或者赶上车坏了什么的,你从来都没扣过我们的工资,也没找茬黑过我们一分钱运费,我跑了二十来年大车,像你这样的老板,我真是没遇见过,所以说心里话,我们是真不想走,可是现在你也知道了,有了小聂这个例子,我们是真的不敢在盛东留了,毕竟我们出来打工,是为了养家糊口,也不是为了跟谁玩命,你说呢?”
“老焦,关于小聂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听完老焦的话,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韩总,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个工作,我们也真是不想干了,我知道现在撂挑子有点对不起你,所以我们这群哥们也都商量了,这个月的工资和运费,我们都不要了,你看行吗?”
任哥听完老焦的话,站在旁边没有作声,因为我们两个都能感觉得到,老焦他们对于小聂的死,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对于任哥身上的制服,也是带有一定抵触,或者说是恐惧的,我见任哥没有说话,对老焦继续道:“老焦,你也知道,咱们矿区的车队平时都是各司其职的,大家一个萝卜一个坑,彼此的工作时间也都是互相衔接的,如果你们的车队现在撂挑子的话,那么等到了晚上交班的时候,矿上的运输肯定会瘫痪,现在小聂死了,你们心里有些恐惧,这一点我能理解,可是咱们矿山这些车干活的时候,都是在矿区内行动的,而且矿区的安保力量你也知道,我相信那些人即使再凶恶,也不敢进来矿区内动你们,这样,你们先安心干活,我也会跟矿区申请通勤车,等以后你们放假回家的时候,由矿上负责出车接送你们往返市区,并且出专人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可以吗?”
“韩总,我们想要辞职,不单单是因为我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老焦听完我的话,脸上愧疚的神色更浓:“我们出来干活,无非就是想让家里的老爹老妈,还有老婆孩子生活的好一点,就算矿上能保证我的安全,但是你们可能出人,把我们的家里人的安危也给保护起来吗?今天轮休的小聂,刚下山就让人给崩死了,我们算是逃过了一劫,但是谁能保证,我们每次都能有这种好运气呢?”
听完老焦的话,我顿时沉默,因为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盛东公司在安壤本就名声在外,尤其是东哥,也被称为安壤新崛起的江湖大哥,其名气的传播,已经不亚于当年的张帆和张康等人,当年我不认识康哥的时候,他们的故事也被传得神乎其神,估计东哥现在的名声,也跟那时候的他们差不多,指不定被传说的多么邪乎呢,所以现在有人跟东哥拼了起来,而且还打死了矿区里的一名司机,这种事也怪不得老焦他们会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见老焦去意已决,我也就没有强留,思考了一下,点头:“老焦,你也知道,咱们矿区给大车结算运费,都是在月底的时候用运货单结算的,现在这个月才刚刚十号,所以运费方面,我肯定没法给你们结算,但是工资我可以按照足月的给你们,同时也请你帮我跟其他司机说一声,有愿意走的,盛东公司不强留,但是愿意留下的,在枪杀小聂的凶手被绳之以法之前,矿区这边给他们开双倍工资,夜班的时候,每台车上跟一个护矿队的人,专门负责保护司机的安全。”
“韩总,谢谢了!”老焦对我感激的点了点头:“我会把你的条件转达给他们。”
“老焦,现在你们辞职的事解决完了,你就当帮我个人一个忙,告诉我,枪杀小聂的人究竟是谁,行吗?”我盯着老焦的眼睛,认真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