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我家庭条件还行,这三万五万的,就是寄回去,我父母也不会看在眼里。”阿虎无意中提起家人以后,情绪忽然有些不耐烦,对我挥了下手:“行了,没事你就走吧,别在这给我添乱。”
看见阿虎的样子,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家庭状况,站在原地没动:“那你呢?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家里应该很有钱,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社会上混呢,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生命的价值啊?”
“呵呵,只有像你们这种人,生命才是有价的。”阿虎闻言,有些鄙夷的看了看我:“而我的生命,是无价的,你可以说它千金不换,也可以说它一文不值。”
“怎么着,意思说你是金钱如粪土呗?”听完阿虎的回答,我以为他又走劲呢,所以被逗笑了。
“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死的,与其老死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我还不如快意恩仇的过完青春。”也不知道阿虎是否看出了我眼神间的嘲笑,面无表情的与我对视着:“抓毛跃进那天晚上,死的那三个人,生命的价格是三万块钱,而甘楚东和房鬼子,双方如果倒下一个,他们生命的价格也许是几千万,甚至几个亿,但我不一样,我和扈潍是兄弟,如果我为扈潍死了,你说,我的生命值多少钱?”
这一瞬间,看着阿虎的眼神,我忽然感觉,好像应该被嘲笑的人,是我。
阿虎的生命也许不值钱。
但在他心里,情义无价。
……
从阿虎的房间离开后,我手里攥着他给我的地址和银行卡,直接去了棋牌室对面的一个储蓄所,随后按照阿虎给的卡号,写了两张汇款单。
“小伙子,你这两张卡,分别汇多少钱啊,是对半分,还是怎么着?”防弹玻璃后面,银行柜员探头向我问道。
“对半分吧,每张卡汇三万,剩下的一万,从我这张卡里补上。”我说着话,把自己的一张银行卡也递了过去,我自己补上这一万块钱,倒不是因为同情那两个死掉的人的情况,只是觉得我是亲眼看着他们死的,出这些钱,就当做是积点阴德,冲一下晦气吧。
我这边从储蓄所办完了业务之后,推开门,刚要伸手拦出租车,余光一扫,正好看见了一台白色的雷克萨斯越野车,正向着我这边驶来,随后缓缓停在了棋牌室门前,我透过降下的车窗,看清了车内副驾驶坐着的人之后,一闪身,瞬间退回到了储蓄所里面。
‘咣当!’
街道对面,坐在车里的张宗亮和开车的青年,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况,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推开车门,并肩向棋牌室里面走了进去,然后站在吧台,跟那个老板交谈了一会,随后出门,驾驶着雷克萨斯离开了。
‘踏踏!’
看见张宗亮的车离开,我推开储蓄所的门,快步向棋牌社走了过去,一进门,棋牌室的老板正拿着什么东西,向吧台下面放呢,看见我进门,他对我笑了笑:“哎,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刚才走的时候,把手包落在楼上了,回来取一趟。”我随口说了个谎。
“那正好,你帮我把这个给阿虎带上去。”棋牌室的老板闻言,一伸手,又把放在吧台下面的东西,隐秘的递给了我,是一个烟盒大小的黑塑料袋子,外面用防水胶布裹了好几层,看起来特别严实。
“冰啊?”看见老板左顾右盼的样子,我下意识的开口。
“你小点声,怕别人听不见啊!”老板听见我说出“冰”字,压低声音后,微微点头。
“刚才那两个人,是送东西的?”看着老板紧张的样子,我装若闲聊的开口:“我看见他们开着那么好的车,还以为是来打麻将的呢。”
“操,我这小麻将馆,玩一天都不一定够那个车的油钱,他们可能在我这玩么。”老板笑了笑:“我也纳闷呢,像他们这种拆散冰卖的小混混,怎么能开上那么好的车,比之前那几个人,可强多了。”
“啥意思,以前送冰的人,不是他们啊?”
“不是。”老板摇了摇头:“前阵子市里严打,把原来卖冰的那些小散户全给抓了,今天来的这两个人,是最近才出现的新面孔,据说他们的货纯度挺高的,不过我从来不碰这东西,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价格挺便宜的,呵呵。”
“这东西,多少钱一克啊?”我看着手里的小袋子,皱眉问道。
“原来给我送货的人,每克要一千三,今天这哥俩,只要一千一。”老板也没拿我当外人,所以并没有隐瞒什么:“但是这伙人比较谨慎,送来不接生客,你是不知道,我为了给阿虎买点这东西,托了多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