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兵当中确实有人认识孙祥,也知道孙祥和县尉的关系的确不错。还没等县兵们作出反应,随着话音,张贲从赌馆里走进后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祥转头一瞧,见张贲来了,如同找到主心骨似的,连忙快步上前,拱手施礼,说道:“贲哥……张县尉,你来得正好,就是他们到兄弟的赌馆里闹事,还杀了我们这么多
兄弟……”说着话,他抬手狠狠指向刘秀那边。张贲顺着他的手指,举目一瞧,顿是愣住了,过了片刻,他身子一震,一溜烟似的跑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前叩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知陛下在此,微
臣……微臣来迟,罪……罪该万死!”
见此情景,孙祥都傻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颤声问身边的人道:“贲……贲哥刚才叫他什么?”
“好好像是陛下……”一名大汉颤巍巍地说道。
孙祥闻言,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向前叩首,身子都哆嗦成了一团。孙祥的手下人,乃至在场的县兵,也都齐齐下跪。
刘秀扫视一圈在场众人,说道:“县兵都起来吧!”“谢陛下!”众县兵齐声道谢,而后纷纷起身。张贲原本也打算起身,刘秀走到他近前,拍下他的肩膀,将他摁回到地上,语气平和地问道:“听说,这位孙先生是张县尉的
好朋友,好兄弟。”
张贲缩了缩脖,连忙说道:“孙祥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陛下,微臣……微臣代他向陛下……”
刘秀打断道:“这位孙先生一心想要朕的命,你想代他领罚是吗?”
张贲闻言,脑袋嗡了一声,眼前发黑,险些当场晕过去。他急忙一头磕在地上,颤声说道:“微臣……微臣不知……”
刘秀对龙渊说道:“把那位孙先生带过来,让他把事情向张县尉讲清楚。”
龙渊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到孙祥近前,后者还跪在地上,龙渊揪住他的后衣领子,想拖死狗似的拽到刘秀近前,一把将其扔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孙祥急忙拱起身子,继续保持跪地叩首的姿态。
“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一遍。”龙渊在旁,冷声说道。
“……”孙祥把脑门顶在地上,一声没吭。龙渊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把孙祥踢了个仰面朝天,喝道:“讲!”
现在,孙祥的大脑还一直都处于空白状态,龙渊这一脚,反倒把他踢清醒了。他忙又重新跪伏在地,支支吾吾地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
当着天子的面,他哪里敢扯谎,把他怎么使诈,怎么命令手下人,要杀刘秀等人灭口之事,全都讲出来了。
张贲闻言,本就低垂得脑袋垂得更低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暗道一声完了!不仅孙祥完了,他也跟着完了。
孙祥可是在他的庇护下把赌馆一点点做大的,他对孙祥的所作所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觉得只要孙祥没有太过分,他就全当没看见,不知道。
可他万万没想到,孙祥竟然胆大包天到这般地步,不仅在赌馆中用诈术敛财,还要杀人灭口,最最关键的是,他竟然招惹上了微服出巡的天子。
孙祥这是要捅破大天啊!孙祥这次是劫数难逃,那自己呢?一直庇护孙祥的自己还能好得了吗?
跪在地上的张贲汗如雨下,平日里能言善道的他,现在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秀再次拍了拍张贲的肩膀,问道:“都听清楚了?张县尉!”
“微臣……微臣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嗯!说得好!你自己总结的还挺到位!”刘秀深吸口气,振声喝道:“县兵听令!”
哗啦啦!随着刘秀的喊声,在场的县兵齐齐躬身施礼。
“全部拿下,押送回县府,交由董县令处置!”刘秀一声令下,在场的县兵齐动,走到孙祥以及他的手下人近前,拉肩头拢二背,将其都捆绑个结结实实。
另有两名县兵走到张贲近前,想动手,但又不敢,小心翼翼地看向一名军侯。军侯暗暗咧嘴,转身向刘秀拱手,小声说道:“陛下!”
刘秀脸色一沉,质问道:“还在等什么?没听清楚朕的话?”
军侯身子一哆嗦,再不敢二话,向那两名县兵狠狠一挥手。其中一名县兵把张贲的官帽摘下来,而后两人拿出绳索,把张贲也捆绑起来。
被摁跪在旁的孙祥,转头看向张贲,眼圈一红,鼻涕眼泪一并流淌下来,哽咽着说道:“贲哥,是……是兄弟害了你啊!”
唉!张贲低垂下头,什么话都没说。今日之事,是自己埋下的祸根啊!这些混混,的确帮着他破获不少案子,但他们也打着他的旗号,没少在洛阳城内为非作歹。因为这些人对自己有用,可以帮着自己查案,他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发生了这样的祸事,自己又能怪的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