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服与不服,刘秀已不想再讨论此事,他直接下令,让张昆拟旨,诏书征西军,表彰冯异行事果决,表彰征西军将士在进入代郡后取得的胜利。
在诏书的最后,刘秀还特意鼓舞将士们,让他们再接再厉,取得更大的胜利,早日将敌军逐出代郡,还代郡百姓以太平盛世。
刘秀的性子偏柔和,但该强硬的时候他也会强硬。
军中的将领,能不能施展他的才华和抱负,这固然和他自身的能力有关,更和他跟着一位什么样的君主有关。
像岳飞,没有一位好君主罩着他,最后只落得个含冤遇害的下场。冯异很幸运,他的君主,能给予他一百二十分的信任,没有猜疑,没有忌惮,而在有压力的时候,君主能毫不犹豫的帮着他扛下这些压力,坚定不移的给予他最强有力的
支持,这让冯异领军在外的时候,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心无旁骛的大展拳脚,与敌对阵,征战沙场。
对于一名优秀将领而言,有这样的君主,是何等之幸事!
刘秀信任冯异,即便冯异烧了一座城,依旧对他百般信任。
冯异也同样信任刘秀,也正是出于对君主的这份信任,他才敢毫不犹豫的下令,焚烧灵丘,采取对己方最有利的策略,而没有太过重考虑后果。
征西军被洛阳朝廷,从长安抽调到代郡,与卢芳作战,消息自然早已传到成都。公孙述得知此事后,先是大喜,而后又禁不住连连摇头。
按理说,西征军被抽调走了,长安空虚,是他进犯三辅的最佳时机,可是现在,公孙述打三辅真的是都打出心理阴影了。
一次不成,两次不成,次次都不成,且损兵折将无数。现在又出现良机,让他可以再次出兵进犯三辅,但他心里实在是没底。
不仅公孙述心里没底,成都朝廷的大臣们,也都心里没底。
若是以前,得知三辅空虚的消息后,肯定会有大臣劝公孙述,甚至主动请缨,出兵三辅。
可是这一次,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吱声的,既没人提议出兵三辅,更无人主动请缨,愿率兵去攻打三辅。偌大的朝堂内,寂静得可怕。
公孙述环视在场众人,问道:“洛阳把三辅地区的兵力都抽调到代郡,这么大的事,诸君就没什么话要说的吗?”
大司马公孙光说道:“陛下,臣以为,现在出兵,打下三辅,并非难事,难就难在,打下三辅之后,我军要如何才能守下三辅!”
在场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表示公孙光说得没错。
公孙光是公孙述的亲弟弟。公孙述和很多地方豪强一样,重用自家的亲戚,对外臣不太信任。
现在成都朝廷,更像是一家家族企业,成都朝廷的三公,除了大司徒李熊,大司马公孙光、大司空公孙恢,都是公孙述的亲弟弟。
在这一点上,公孙述和刘秀存在本质上的差别。
刘秀对自家的亲戚的态度是,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可以给你封地、爵位、地位,但就是不会给你权力。
他所重用的大臣,没一个是他的亲戚,要说有,也就是邓晨和李通了。
邓晨是他的姐夫,担任廷尉,仅仅位列九卿之一,李通是他的妹夫,本任卫尉之职,后来转职做了前将军,连九卿都算不上了。
至于刘氏宗亲,官职高的,也就做到太守而已。通过这样的比较,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无论是公孙述,还是张步、刘永等割据军阀,他们与刘秀相比,都像是一个个的家族企业,而刘秀所组建的洛阳朝廷,则是一
个选才明确、唯才是用的正规大集团。
公孙述看着公孙光,问道:“大司马以为,我们不能出兵三辅?”公孙光说道:“陛下,我们在三辅没有根基,即便现在攻占三辅,等洛阳的兵马攻打过来,我们还是守不住。与三辅相比,臣以为,攻打南郡更佳。以前,三辅有冯异驻守,我方不敢全力攻打南郡,生怕冯异会趁虚而入,现在冯异去到代郡,我方攻占南郡的机会终于来了。南郡乃翼江王(田戎)之属地,翼江王在南郡的根基仍在,只要我
军能攻占南郡,汉军再想反攻回来,可是难上加难了!”
他的意图很明确,借用征西军离开三辅的机会,蜀军不去打三辅,而是加大兵力,攻打南郡,争取把驻守南郡的岑彭驱逐出去,己方占领南郡全境。
南郡对于己方的重要性,虽不如三辅,但也差不到哪去。攻占南郡,己方便有了大举进攻荆州的跳板。若能拿下荆州,扬州和交州,都将成为己方的囊中之物,届时,己方可占半壁江山,与刘秀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