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虽然把邓禹的调兵权上限提高到五千,但邓禹还是只调动三千兵马。在邓禹看来,三千兵马已经足够用了,没有必要调动五千人那么多。
再者说,调动那么多兵马入京,也的确不太好,百姓们看了会感到恐慌,大臣们知道了也会说他的闲话,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让言官在朝堂上斥责自己。别看言官没有实权,但在朝堂上可是很厉害的,上可斥责天子,下可斥责文武大臣,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厉害,要问言官这辈子最大的追求是什么?那就是只求一死,能名
垂青史。洛阳附近便有京师军大营,长年驻扎于洛阳附近的京师军,通常都不会少于十万,这是守卫国都的最后一道防线,即便是刘秀御驾亲征,也不敢把洛阳的兵力都带走,会
尽量让洛阳的兵力维持在十万左右。等邓禹率领着三千兵马入京后,洛阳县府这边,董宣和张贲带上五百名县兵,与邓禹汇合。县兵在前,京师军在后,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赶到东北郭区,而后,在邓禹的
指挥下,县兵的引导下,三千京师军分散开来,将东北郭区的个个出口,全部封死。外面的人可以往里进,但进去之后,就别想再出来了。个个出口处,都布置了大量的弓箭手和弩射手,最前面的几排,都是重盾兵,以重盾组成的钢铁墙壁,将出口封死
。
随着各处的京师军准备就绪,前来报信的兵卒如同走马灯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张贲的随从拿着地图,在他面前展开,他拿着毛笔,一有人来报信,他就在地图上勾画一下。
时间不长,地图的周边已被他勾画满了小圈圈。
他仔细数了一遍,确认无误,随即将毛笔向手下人一抛,走到邓禹和董宣近前,拱手说道:“邓公、董县令,东北郭区的所有出入口,皆已完成封锁。”
邓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目看向董宣。到了这里,邓禹的工作就算完成的,接下来是进入郭区,执行具体的排查工作,那就不归他管了。
董宣深吸口气,向四周望了望,周围既有大批的县兵,也有大批的京师军。董宣向邓禹欠了欠身,说道:“右将军,我们现在可以进郭区了吗?”
“董县令客气了。董县令要怎么做,就尽管去做,并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话是这样说,但邓禹的官职在那里摆着呢,董宣做出什么决定,即便是出于礼貌,也得先征求一下邓禹的意思。
听闻邓禹的答复,董宣再次欠了欠身,而后向前一挥手,说道:“进!”
邓禹、董宣、张贲率领的京师军、县兵,轰隆隆的进入东北郭区。那么多的京师军,还有那么多的县兵,云集在东北郭区的四周,东北郭区内的百姓能不好奇吗?
此时,郭区内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云集在大街小巷上,相互之间,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随着大批的京师军和县兵进入,街头上的百姓们立刻作鸟兽散,有的直接跑回家,有胆大的,躲进街边的店铺里,探着脑袋向外张望。
走在最前面的几名县兵,都是一边敲打着铜锣,一边扯脖子大喊道:“县府排查户籍,大家都回家中等候!县府排查户籍,大家都回家中等候!”
汉代时期,户籍制度已经很严格了,官府也经常会派人下来核查百姓们的户籍。只是像今日这么大规模的核查,还真是实属罕见。
那些躲藏在店铺里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走出来,各回各家。时间不长,这一整条的街道几乎都看不到行人了。
董宣一边走着,一边向邓禹讲解道:“东北郭区的正中央,有一座高阁,名叫七碗楼,总共有三层,站在上面,差不多可以观察到整个东北郭区的状况。”
邓禹点了点头,问道:“董县令,我们现在就是去你说的那座七碗楼?”
“正是!”
邓禹没有再多问。别看邓禹家已般到洛阳,但东北郭区,他还真没来过。平日里,邓禹的活动区域就是在城区以内,郭区是他甚少能接触的地方。
七碗楼,算是东北郭区内最知名的酒舍之一。外面看,这座楼阁建造得辉煌大气,进入其中,里面的装饰也十分豪华,所选用的木料以紫檀为主,其中还有楠木。
在当时,楠木已经是十分昂贵的奢侈品,可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起的。
七碗楼的掌柜,是位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头发斑白,相貌平平,不过脸上没有多少的褶子,让他看起来能更年轻一些。
见到外面来了许多的军兵,掌柜的急忙出了酒楼,点头哈腰地连连施礼。
张贲走上前去,先是打量一番掌柜的,然后又向里面望了望,扫视了两圈,他收回目光,又落回到掌柜的脸上,问道:“你是这里的掌柜?”
“正是!正是!”“叫什么名字?”“草民吕阖。”
“户版拿于我看!”张贲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来。掌柜的躬了躬身,然后快步走进酒舍,从柜台的下面,取出自己的户版,毕恭毕敬地递给张贲。张贲接过来,一边看着,一边对照着掌柜的,感觉掌柜的模样和户版上描
述得差不太多,许多特征都能对得上。查看完户版,张贲抬起头来,说道:“户版上说你偏胖,可你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太胖嘛!”
自称吕阖的掌柜急忙躬身说道:“最近这段时日,天气炎热,草民食欲不佳,可能是有消瘦一些。”
张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户版还给掌柜。
户版上记录的体型,的确经常会出现变化,有的人可能由胖变瘦,也有可能由瘦变胖,这些都是经常会出现的情况,只要大多数的信息能符合上,基本就没错了。张贲举目又看向酒舍的伙计,说道:“去去去,都把自己的户版拿出来,排好队,挨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