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大半都是京师军,为首的是名屯长。屯长目光如电,迅速地扫视一圈现场,沉声问道:“是何人放的响箭?”
冯六脚踝中招,火辣辣的疼痛,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屯长近前,躬身施礼,说道:“大人,是……是小的放的响箭!这……这间武舍的人都有问题,而且还动手伤人!”
屯长闻言,目光越过冯六,看向武舍门前的那些大汉,扫视他们一遍,挥手喝道:“全部拿下!”
县兵行动的时候,还会和你说话,京师军行动的时候,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上来就动手。
随着屯长一声令下,七、八十人的京师军快速列队,前面是盾兵,后面是长戟兵,再后面是弩手,向对面的武舍大汉们一步步地推进过去。
“你们也不要欺人太甚了!”武舍的大汉们纷纷喊喝道:“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和他们拼了吧!”“对,和他们拼了吧!”圆脸大汉是他们的头领,还算冷静,他上前几步,站于京师军的方阵前面,拱手说道:“我们飞虎帮在京师安分守己,没生过事,没惹过祸端,就是混口饭吃,各位军爷如
此苦苦相逼,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京师军可不管你是什么飞虎帮、地虎帮的,他们只服从命令行事。前面的盾兵推进到圆脸大汉近前,二话不说,盾兵以盾牌狠狠撞在圆脸大汉的身上。
圆脸大汉噔噔噔的连退三步,把身形稳住,他脸色又变,大声说道:“各位——”
他话还没出口,有一群人快步奔跑过来,为首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住手!都住手!”老者被人搀扶着,边小跑过来,边大声喊道。
屯长寻声望去,看清楚来人,他皱了皱眉头,抬起手臂。推进中的小方阵,也随之停了下来。
老者气喘吁吁地跑到众人近前,看看现场的情况,他不由得暗暗咧嘴。
圆脸汉子看到老者,拱手施礼,说道:“李老!”
老者先是向他点下头,然后看向京师军的方阵,问道:“请问,你们谁是军头?”
屯长出列,来到老者近前,傲然说道:“我是屯长。”
老者拱手说道:“老夫李壁,乃春鹏巷的里长。”
屯长上下打量老者一番,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抬手指向武舍众人,说道:“这些人,身份可疑,要全部拘押候审!”李壁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急声说道:“屯长大人,飞虎武舍的人,老夫都了解,他们在家乡可能是有犯过些案子,但到了洛阳,一直都有安分守己,老夫可以以性命担
保……”
他话没说完,屯长已不耐烦地挥手说道:“李里长不要和我说这些,既然是可疑之人,就要拿下!”
“不可、不可!”李壁一把年纪了,此时急得满脑门子都是汗,他搓着手,说道:“屯长大人,这样……这样会出大乱子的!”
这春鹏巷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屯长哼笑出声,故意大声说道:“我倒要看看,在天子脚下,何人敢给我生乱!”
说着话,他向身边的人一挥手,一名兵卒走到李壁近前,拽着他,把他强行拉到一旁。
而后,京师军的小方阵继续向前逼压。
一名大汉忍不住怒吼一声,从后腰拔出一把短剑,直奔京师军的方阵冲去。咚!他的身子重重撞在盾牌上,紧接着,一根根的长戟从盾牌后面刺了出来。
那名大汉急忙挥剑格挡,他是把上面攻来的长戟都挡开了,但是没注意到脚下。
一把从下面钩来的长戟,正割中他的脚后跟,大汉站立不住,惊呼一声,仰面摔倒。
不等他从地上爬起,盾兵已从他身上践踏过去,后面的长戟兵接踵而至,人们高举着长戟,在大汉的身上连刺,噗噗噗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见己方的一名兄弟惨死在京师军的手里,其余的武舍大汉们都不干了,人们亮出各自的家伙,纷纷咆哮着,冲向京师军方阵。
顷刻之间,小巷子里便打成了一团。里长李壁看着现场混乱的局势,老头子心急如焚,身子来回摇晃,如果不是身边有人搀扶,都得瘫软在地上。
就在京师军和武舍的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从巷子的里端,又走出来百余众,为首的是一名体型发福的中年人。
这人短眉毛,大眼睛,塌塌鼻,大嘴岔,打眼一瞧,活像是蛤蟆成了精。
看到这名中年人,李壁倒吸口气,他急忙走上前去,说道:“徐……徐掌柜!”
这位中年人,名叫徐政,是春鹏巷元春楼的掌柜。元春楼是座青楼,一家青楼的掌柜,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徐政可不简单。
以前徐政是青犊军的将领,后来青犊军被刘秀平定,徐政便带着一帮子兄弟,来到洛阳,在洛阳的郭区开了这家元春楼。徐政这个人,自身有本事,麾下又有一大堆忠心于他的铁杆弟兄,为人豪爽、大方,重情义,讲义气,到了洛阳之后很吃得开,没多久,他便成了春鹏巷的无冕之王,只
要春鹏巷里发生了事端,人们不会去找里长,都会去找徐政评理,只要徐政发了话,无论最终的处理结果如何,事情都会平下来。再通俗点讲,徐政就是春鹏巷的黑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