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能说会道,把阴丽华都逗乐了。刘秀问道:“丽华想喝什么酒?”
阴丽华想了想,说道:“就乌程若下酒吧!”
乌程若下酒是秦国时期的名酒。
秦时,出现了两位酿酒大师,一位叫程林,一位叫乌金,两人的名字合到一起,便是乌程。
他们住的地方,上游叫上若,下游叫下若,下游酿制的酒,便叫若下酒,若下酒中的极品,便是大名鼎鼎的乌程若下酒。听到阴丽华点了乌程若下酒,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动听悦耳,店伙计对其好感大增,赞道:“夫人甚会品酒啊!本店的乌程若下酒,可是十分正宗,千里迢迢,运送到洛阳,
极为困难……”
听他唠唠叨叨的说起个没完,张昆面露不悦之色,沉声说道:“好了好了,哪来的那位废话,赶快上酒!”
汉时的酒水,都偏清淡,酒精度数也不高,就算不会喝酒的人,喝个两三杯也没什么问题。
时间不长,店伙计端着酒坛上来,张昆又点了几道醉香阁的招牌菜。
众人纷纷落座,每人的面前都有一张小方桌,酒菜上来后,每人一份,菜盘也不大,如果真敞开了吃,想吃饱的话,免不了要多点几道菜。
刘秀拿起酒杯,低头闻了闻,酒香扑鼻,他向阴丽华晃了晃杯子,两人对饮了一杯。酒水下肚,芬芳中带着辛辣,辛辣中又透着甘甜,很是可口。
能在宫外喝到如此美酒,着实难得,刘秀招呼在场的龙渊等人道:“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
龙渊等人不好拒绝,纷纷拿起杯子,刘秀是一饮而尽,龙渊等人则只是浅浅饮了一口,更确切的说,只是用嘴皮子沾了沾酒水。
身在宫外,刘秀能毫无顾虑,但他们不行,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刘秀和阴丽华的安全,不敢有丝毫的马虎,饮酒自然是大忌。
对于龙渊等人的谨小慎微,刘秀早就习以为常。
他放下杯子,和阴丽华一起吃起饭来。醉香阁的饭菜,比不过皇宫的御膳,但也差不了多少,刘秀和阴丽华还是吃得非常尽兴。
就在他们用膳的时候,外面传来两下敲门声,紧接着,房门打开,站在房门外的,正是李子春和李子玉两兄弟。
李子玉似笑非笑,举目看向包厢里端的刘秀,说道:“金先生,好巧啊,我们又遇到了……”
他话没有说完,目光扫到了刘秀身边的阴丽华。
此时,阴丽华已经取下面纱,露出真容。看清楚阴丽华的模样,李子玉简直是惊为天人,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即便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李子春,在看到阴丽华的相貌后,也惊得呆了一呆,禁不住暗道一声:好美的女子!好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刘秀等人纷纷向包厢外看去,看清楚门外的二人,刘秀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李先生!”
李子春和李子玉终于回过神来,后者原本是带着盛气凌人的姿态来的,但看到阴丽华的真实样貌后,飞扬跋扈的气焰一扫而光,转而变得温文尔雅。
他清了清喉咙,含笑说道:“在下姓李,名子玉,这位是我的大哥,名子春。”
刘秀哦了一声,拱拱手,说道:“在下金文。”
李子春开口说道:“听金先生的口音,不像是洛阳本地人。”
“我是南阳人。”
“原来金先生来自帝乡,失敬、失敬!”李子春乐呵呵地说道:“说起来,在下也有许多至交来自南阳,其中不乏王公贵胄,想来,金先生对他们的名号也会有所耳闻。”
没等刘秀回话,李子玉插话道:“金先生,我们相见便是有缘,不如大家一起坐下吃顿酒吧!”稍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顿酒,我们兄弟请了。”
张昆扬起眉毛,不悦地质问道:“李先生可是认为我家公子吃不起一顿饭?”自己的热脸贴到人家的冷屁股,这让李子玉大怒,不过有佳人在场,他强压下怒火,脸上还是带着微笑,说道:“最近洛阳可不太平,老贼公孙述隔三差五的向洛阳安插细
作,散播谣言,行刺大臣,据说,那些细作很多人都自称是来自于南阳呢!”
言下之意,他怀疑刘秀等人就是公孙述安插的细作。
张昆都差点气乐了,反问道:“李先生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公孙述的细作?”
“谁知道呢,不过官府对这事一定很感兴趣。”说话时,李子玉特意看眼身旁的大哥。李子春沉默未语,既没有赞同他的说法,但也没有拦阻的意思。
沉默,就代表着默许。见状,李子玉的底气更足,继续说道:“最近,官府可是抓了不少的细作,也杀了不少的细作!”
他这话,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一旦被抓进官府里,大刑一上,不管你是真细作,还是假细作,最后都会招供。
刘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得啊,他都快不记得上次威胁他的人是谁了,也不记得他有多少年没再被人如此指着鼻子威胁了。
不过,如果李子玉真去报官,还挺麻烦的,其一是惊动官府,实在没那个必要。
其次,自己偷偷带着丽华出宫的事,免不了会惹来大臣们的不满。别的大臣他都不怕,唯独怕谏议大夫王元。老头子是典型的一根筋,不合规矩的事,向来都强烈反对,他真唠叨起来,刘秀也会深感头痛,又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