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陌鄢让自己暂缓发兵,公孙述不由得一怔,皱着眉头说道:“目前冯异不在,西征军群龙无首,不正是我们进兵三辅的好机会吗?”
陌鄢眉头紧锁,幽幽说道:“微臣总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刘秀对冯异的处置,有些过于轻率了!”
对刘秀这个人,陌鄢称得上十分了解。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不了解你的敌人,你又如何能战胜敌人?陌鄢早已把刘秀视为自己的第一劲敌,他能对刘秀不了解吗?刘秀向来重情义,他和冯异是什么关系?冯异是最早追随他的心腹之一,跟随刘秀从南阳打到颍川,从洛阳巡抚河北,在河北打王郎,打起义军,征战无数,还曾经过刘
秀的性命。
在刘秀麾下的大臣当中,刘秀和冯异的关系是非常亲近的,这次刘秀突然把冯异打入大狱,怎么看都不像是刘秀的作风,陌鄢敏锐的意识到其中有蹊跷。
他把自己心中的顾虑,原原本本地向公孙述讲述了一遍。公孙述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慢悠悠地说道:“先生还是不了解刘秀啊!”
想不到公孙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陌鄢不解地看着公孙述,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公孙述含笑说道:“一个人,坐上了皇位后,先生可知,他最忌惮什么?”
陌鄢缓缓摇头。公孙述说道:“谋反!”稍顿,他说道:“对于心腹大臣,什么事情都容易商议,什么错误都可以原谅,可一旦涉及到谋反,那么,这也就踩到了天子的底线。这种事情,在刘秀身边发生得还少吗?先有彭宠,后有邓奉,不久前连庞萌都造了刘秀的反。先生对庞萌总不会陌生吧?这个被刘秀赞为可托付三尺之孤的心腹大臣都造了他的反,现
在刘秀还能信任谁?冯异和刘秀的关系再好,再亲密,他先杀长安令,后又杀御使,连三辅百姓都称呼他为咸阳王,刘秀对他能毫无忌惮之心吗?”刘秀是天子,他也是天子,将心比心,如果是他手下的大臣这样,他肯定不会放心的,在他看来,刘秀对冯异已经够开恩的了,只是把冯异打入大牢,如果换成是他,根
本没必要这样做,而是直接下令处死了。
陌鄢别有深意地看眼公孙述,心里暗暗嘀咕,刘秀不是你啊,你二人之间,又哪里有可比性?
如果刘秀的心胸如此狭小,且多疑,他手下的那些开国功臣们早倒霉了,哪还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
陌鄢正色说道:“微臣以为,陛下应当慎重,等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公孙述摆摆手,说道:“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安插在洛阳的探子早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冯异的的确确是被关押在廷尉府,冯异的妻子前去求情,都未能
见上冯异一面,后来又去皇宫求见刘秀,结果刘秀根本没见她,她带着两名幼子,在皇宫外足足跪了一整天!”
虽说有夸张的成分,但大致的情况也的确是这样。陌鄢意味深长地说道:“微臣……还是想再派人仔细查一查!”
公孙述看眼忧心忡忡地陌鄢,微微一笑,说道:“先生实在是太谨慎,太小心了!先生请放心,赤眉的错误,不会再我身上重现!”
在公孙述看来,陌鄢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在赤眉军的时候,是被刘秀吓破了胆,现在对阵刘秀,异常的谨小慎微。
见自己完全劝说不动公孙述,陌鄢禁不住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微臣实在担心,这是刘秀用的计啊!”
公孙述笑道:“先生,这次三辅已如我囊中之物,先生就等着陪我去长安饮酒吧!”
陌鄢苦笑着摇摇头。他现在最想查清楚的就是,冯异到底有没有被关押在廷尉府。
可是廷尉府的守卫固若金汤,他的人实在是混不进去。不能潜入内部一探究竟,只能从外围打探消息,而这些消息,在陌鄢眼中,都未必靠得住。
公孙述最终还是没有听从陌鄢的劝阻,坚持发兵三辅。
益州与三辅相邻,出了益州的汉中郡,向北走百余里,便是长安,用近在咫尺来形容两地,也毫不为过。
所以刘秀才视公孙述为三辅的最大威胁,同样的,公孙述也视驻扎在长安的西征军为自己的最大威胁。
李猛和垣副,率军十万,先从成都到汉中,再由汉中北上,直扑长安。
以李猛和垣副为首的大军,来得太突然,仿佛从天上掉下来的似的,出其不意的出现在长安附近。
听闻敌军来犯的消息,汉军大营里人仰马翻,乱成了一团。
随着李猛、垣副统帅的大军不断逼近,营内的汉军纷纷跑出大营,有些人是往长安跑,有些人好像都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随便找个方向就开跑。十万西征军,乱得好似一盘散沙。听闻探子传回的消息,李猛、垣副诸将无不是哈哈大笑,李猛嘴角扬起,面露轻蔑之色,傲然说道:“号称百战百胜的西征军,也不过如
此嘛!今日之战,便是我等一举成名之战!”众将官齐齐插手,异口同声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杀光敌军,斩尽敌首,一举攻克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