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他向外面挥了挥手。两名羽林卫走进来,插手施礼。刘秀指了指箱子,说道:“抬出去!”
两名羽林卫答应一声,抬着箱子,出了大殿。刘秀随之从大殿里走出来,向一旁的虚英扬了扬头。
虚英会意,快步上前,将一坛子的火油倒在箱子里,然后拿着火把,向箱子里面一扔,就听呼的一声,箱子起火,冒出熊熊的火焰。
“陛下!”鲍永见状,露出急色,急声说道。刘秀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他走回到大殿当中,来到众宗亲近前,站定,说道:“诸君以前的作所作为,朕可既往不咎,但朕也要提醒诸位,倘若以后再犯,被
鲍校尉、鲍从事查实,朕不会再插手过问,会全权交由鲍校尉、鲍从事处置。”说完话,刘秀一甩袍袖,迈步走回到御座上。
众宗亲面面相觑,齐齐向前叩首,说道:“微臣谢陛下不究之恩!”
看着跪下一片的亲戚们,刘秀轻轻叹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贵戚且宜敛手,以避二鲍!”(这是史书记载的刘秀原话。)
敛财的、作恶的宗亲们现在都该停手了,不然以后被二鲍查出来,我也护不了你们!
众宗亲跪伏在地,汗如雨下,心里对鲍永、鲍恢皆生出深深的忌惮之情。鲍永、鲍恢不是没有本事的人,他们连建武二年的老案都能翻出来,更要命的是,这两位都是不怕死的主儿,连赵王刘良都敢招惹,而刘良在他二人手里,还真就没讨到
便宜。
这次,刘秀借着刘良的事,算是大大打击了刘氏宗亲们的嚣张气焰,这也让在场的大臣们无不在心中拍手称快。
对于一些无法无天的宗亲,大臣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太愿意去管,天子是比较重视亲情的人,自己若是管到宗亲的头上,很可能会惹得天子不痛快,不高兴。
现在天子重用二鲍,严厉敲打宗亲,相信从今往后,洛阳的风气肯定会为之一正,这当然是大臣们都愿意看到的情况。
散朝之后,刘秀的心情显然很不错,面带笑意地去到清凉殿,同时也把鲍永、鲍恢召了过来。
看看跪坐两旁的鲍永、鲍恢,刘秀脸上的笑意更浓,说道:“我在朝堂上烧了那些书简,鲍校尉不会生我的气吧?”
鲍永连忙躬了躬身,说道:“陛下圣明,微臣敬佩至极!”
“哦?”刘秀笑呵呵地看着鲍永。
鲍永正色说道:“不烧这些竹简,只会让陛下更为难,烧了这些竹简,不仅彰显了陛下的仁德,同时也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留下这些宗亲们的罪证,刘秀又能怎么办?真把宗亲们都惩治了吗?那不可能!天下百姓也未必想要一个这么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天子。既然留下罪证是个麻烦,还不如都烧了呢,毕竟该起到的警告效果也都起到了,该敲打的也都敲打了,只要是头脑正常的宗亲,以后定会收敛行径,如此一来,刘秀的目
的也就达到了。
听了鲍永的话,刘秀哈哈大笑,点点头,说道:“鲍君深知我心。”
他们正说着话,张昆从外面走进来,向刘秀拱手施礼,说道:“陛下,刚刚赵王令人送来五名舞姬。”
刘秀先是一怔,而后问道:“赵王人呢?”
张昆说道:“赵王回府了!赵王说……说无脸面见陛下,要回府闭门思过。”
刘秀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说道:“叔父这是在生我的气啊!”
鲍永和鲍恢对视一眼,一同向刘秀叩首,说道:“此乃微臣之过。”
刘秀向他二人摆了摆手,说道:“与二君无关!二君严格执法,并无过错。”稍顿,他又说道:“以叔父之行径,也是该好好的思过、思过了!”
这正是鲍永和鲍恢十分敬佩刘秀的地方,天子是人,是人就有私心,有时候避免不了的也会徇私,但在大事面前,天子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
天子不仅是宗亲们的天子,更是天下百姓的天子,在很多时候,天子就必须得做到一视同仁,也只有这样,这得来不易的江山才能长久。
张昆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五名舞姬……”
刘秀想了想,说道:“先安置在玉堂宫吧!”
“是!”张昆答应了一声,而后试探性地问道:“陛下不去见见她们吗?”
刘秀转头,目光深邃地看向张昆。后者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陛下正在会见大臣,这个时候让陛下去见赵王送来的舞姬,也的确是不太合适。
他连忙躬身施礼,说道:“奴婢失言,请陛下恕罪!”
白了他一眼,刘秀挥了下手。张昆躬着身子,退出大殿。
等张昆走后,刘秀对鲍永、鲍恢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二君要代我监察贵戚之行径,一经发现贵戚有不法之举,可先查后报。”鲍永和鲍恢一并向刘秀躬身施礼,说道:“微臣遵旨!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之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