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施礼,说道:“臣右中郎将张邯,拜见赵王!”
刘良走到近前,看看张邯,再看看地上的尸体,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张将军,你明知道本王要入城,还与本王抢路,意欲何为啊?”
张邯身子一震,连忙说道:“赵王误会了,臣并未看到赵王的车驾要入城。”
刘良冷冷看着张邯,点点头,侧头喝问道:“城门校尉何在?”
过了一会,一名军官带着几名兵卒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城门洞里的情况,见到死了人,他暗暗咧嘴,连忙躬身施礼,说道:“微臣参见赵王!”
“你是小苑门的城门校尉?”
“正是微臣!”
“本王的车驾要入城,你为何还放张邯的车驾出城?你是成心想让张邯堵本王的路?”
城门校尉身子一哆嗦,连忙躬身施礼,说道:“微臣不敢!”“不敢?我看你的胆子可大得很呢!你故意纵容张邯,冲撞本王,今日之事,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此时的刘良,觉得自己是被大大的冒犯了,城门校尉和右中郎将,合
起伙来扫自己的面子。
他质问道:“你们如此欺辱本王,可是陛下的意思?”
一听这话,张邯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城门校尉脑袋嗡了一下,险些吓晕过去。他双腿一软,直接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颤声说道:“赵王饶命!赵王饶命啊!”
城门校尉、执金吾、北军中候,这可是守卫京城的三把锁,现在堂堂的城门校尉在刘良面前跪地叩首,连声求饶,这让刘良感觉自己的颜面找回来了。
他低头看着城门校尉,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这次,本王暂且饶了你,倘若还有下一次,本王必严惩不贷!”说完话,他一挥袍袖,转身回到马车上。临上车之前,他还回头冷冷瞅了一眼张邯,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要以为在皇宫任职,就可以目中无人,在本王眼中,你算个屁!
”张邯低垂着头,一声没吭。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赵王于他而言,不是大一级、两级的事,一个是外臣,一个是天子的亲叔叔,堂堂的赵王,两人的身份完全没有可比
性,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城门校尉从地上爬起,赶快令人把张邯的马车退出城门洞,给赵王的车驾让路。
刘良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的帘帐,用眼角余光瞥着靠墙而站的张邯和城门校尉,嗤笑出声。
车内的李子春含笑说道:“赵王,对区区一个右中郎将、城门校尉,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
刘良冷哼一声,说道:“这些外臣,以为陛下宠信,就可以为所欲为,连本王都敢不放在眼里,无法无天!”
“哎呀,赵王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敢不把赵王放在眼里?即便是陛下,也是对赵王敬重有加啊!”李子春笑道。
刘良闻言,阴沉的脸色总算是舒缓了一些,他正要说话,忽听车外传出一声断喝:“站住!”紧接着,车身一晃,马车又停了下来。
“这又是遇到哪个不长眼的了!”刘良肺子都快气炸了。他撩起车窗的帘帐,向前望去,只见两名穿着麻衣麻裤的人挡住马车去路。
不用刘良发话,赵王府的仆人们纷纷上前,怒声呵斥道:“他娘的,你们眼瞎了?敢挡赵王的车驾,是不想活了吧?”那两名麻衣麻裤的青年对视一眼,其中高个的青年说道:“赵王的车驾,我们当然不敢挡,但赵王可以过去,至于他俩,都得给我留下!”说话时,高个青年一指刚才出手
伤人的两名家仆。
“放你娘的屁!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谁啊?”众家仆愤愤不平地喝道。
两名青年把衣襟提起,从腰间各拿出一块牌子,向前一举,问道:“你们看,我们可不可以将他二人留下!”
众家仆定睛一看,只见牌子上写着中都官府四个大字。
看到中都官府,众家仆脸色同是一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中都官府的最高官员,正是司隶校尉。中都官府治下的中都官狱,那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当初是武帝设立的中都官府,中都官府最鼎盛的时期,下设中都官狱三十六座,进去容易,可再想出来,不死也得扒层皮,中都官狱的恶名,令人闻之色变。
刘秀执政后,先是废除了中都官狱,因为中都官狱归根结底也属官僚体系,在刘秀看来,实在没有必要同时存在这么多所监狱,这得多耗费朝廷多少钱财。后来刘秀重用司隶校尉,而司隶校尉治下的中都官府还颇有成效,检举不法,惩治贪官污吏,抓捕的人多了,自然需要监狱,刘秀这才重新设立中都官狱,只不过中都官
狱也由以前的三十六所,变为了一所。
总之,在刘秀执政的前期,就是怎么省钱怎么来。能不设的机构,就尽量不设,能不用到更多的官员,就尽量不用,为朝廷尽可能多的节省开支是刘秀核心思想。
明朝设立的锦衣卫,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在效仿中都官府,只不过其规模要远比中都官府大得多。
对于缺乏自信的皇帝来说,看哪个大臣都像心怀二意,都像要造自己的反,所以需要有庞大的特务机构来监视百官,天下百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安心。而对于像刘秀这种自信十足的皇帝而言,并不需要这些特务组织,中都官府在刘秀的手里,就只是用来检举官员有不法行为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