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但说无妨。”
只看龙渊和虚英的神情,刘秀就知道事情不顺利,他不可能一直守在阴丽华的身边,时时刻刻的保护他,皇宫里阴暗的一面,也应该让她看到一些了。
龙渊深吸口气,随即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刘秀讲述了一遍。刘秀听后,脸色阴沉,阴丽华也是满脸的惊容。她不知道,为了给她的饮食当中下避孕的药物,对方不仅买通了西宫膳房的管事嬷嬷,现在事情败露,竟然下毒手杀了管
事嬷嬷的全家,甚至连派出皇宫去通风报信的人都不放过。
“岂有此理!”刘秀握紧了拳头,沉声说道:“宣掖庭令来见我!”
掖庭令的下属官员出了问题,刘秀当然要把掖庭令找来,问个清楚明白。
以前,许汐泠担任掖庭令之职,后来她一跃成为美人,做了天子妃嫔,掖庭令的职务自然转交给了旁人。
现在担任掖庭令的是宦官张充,在走进清凉殿院子里的那一刻,张充的腿就软了。只见院内,两旁林立着羽林卫,一个个面如冰霜,目光中都带着刀子,浑身的肃杀之气。张充走到刘秀近前,噗通一声跪伏在地,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奴婢拜见陛下
!拜见贵人!”
在皇宫里,不是做了官的宦官就可以在天子面前以微臣自居的,能自称臣者,那得有天子宠信才行。
刘秀面沉似水地看着跪伏在地的张充,问道:“石援是你的属官?”
“是!石寺人是掖庭属吏!”
“他现在何处?”
“这……这奴婢不知!”
“石援勾结奸佞,暗中谋害贵人,你可知晓?”
张充一听这话,脑袋嗡了一声,眼前发黑,险些没当场吓晕过去。他脑门顶在地上,连声说道:“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啊!”
“你身为掖庭令,对下属官吏的所作所为却一无所知,我要你还要何用?”说着话,刘秀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话音,两名羽林卫跨步出列,走上前来,插手施礼,说道:“陛下!”
“将张充拖下去,打入掖庭狱,严审!”西汉末期,至王莽的新莽时期,京城乃至全国各地,都设有很多的监狱系统,光是京城一地,就有监牢二十六座之多,刘秀称帝,迁都洛阳后,把大部分的监狱系统都废
除掉了,其中也包括掖庭狱。只不过后来皇宫里的人越来越多,龙蛇混杂,其中难免有手脚不干净的,或者粗心大意犯错的,要收监这些人,只能在皇宫设立监狱。所以刘秀废除掖庭狱没多久,又重
新启用了掖庭狱。
现在,刘秀将张充这个原本主管掖庭狱的掖庭令,直接下入大牢。张充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炸了,他连连向前叩首,急声哀求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拖下去!”刘秀懒着再看他。两名羽林卫,一左一右地架住张充的胳膊,把他拽出清凉殿。这次,刘秀是动了大怒。西宫有人胆敢给阴丽华下药,这已经不是涉及到阴丽华一个人的问题了,今日能有人给阴丽华下药,明日就能有人给郭圣通、许汐泠下药,给太
子刘强,刘辅、刘义王下药,甚至是给他刘秀下药。
这皇宫哪里还是天子的家,简直要变成藏污纳垢之地了!
看着脸色铁青的刘秀,阴丽华轻轻拉住他的手,小声劝说道:“陛下别气坏了身子!”
刘秀看着阴丽华,反握住她的手,说道:“是我让丽华受委屈了!”如果丽华的身子调理不好,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
想到这里,刘秀又看向正在一旁正襟危坐,尽量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邳彤。他意味深长地说道:“伟君,丽华能否痊愈,恢复如初,就全靠你了!”
邳彤躬身说道:“微臣尽力!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这次他总算没说尽力而为,而是改成竭尽全力了。
刘秀看着邳彤,禁不住摇头苦笑。他又看向龙渊和虚英,说道:“看来,我是该好好整顿一下皇宫了。”
龙渊和虚英双双躬身施礼,表示赞同。
刘秀说道:“张昆!”
“奴婢在!”张昆一溜小跑地来到刘秀近前,屈膝跪地。刚才张充被打入掖庭狱,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掖庭令那可不是小官,平日里,也是在皇宫里横着走的主儿。
可是现在,说下狱就下狱,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这让张昆清楚的意识到,何谓伴君如伴虎,后脊梁一个劲的冒凉风。“你送贵人回西宫,西宫所以之宫娥、内侍,一律押入大牢候审,所更换之人,由你亲自去挑选,倘若以后再有奸佞之徒混入西宫,再发生类似之事,我只拿你一人是问!
”
张昆吓得汗如雨下,连声应是。张昆跟随刘秀这么久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天子发这么大的火。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缩着脖子,躬着身子,哆哆嗦嗦地站到阴丽华的身边,好像生找到了避风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