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张昆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溪澈影,他阴沉着脸,问道:“姑娘前来有何事?”
看张昆脸色泛白,走起路来都直咧嘴,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她不解地问道:“张谒者这是怎么了?身体不适?”
“还不是拜姑娘你所赐?”
溪澈影一脸的茫然。张昆张嘴正要说话,见周围还有许多的羽林卫,他一瘸一拐地向旁走了几步,然后把刘秀罚他的事讲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溪澈影恍然大悟,心中暗笑,刘秀还是以前那个心细如丝的刘秀,在他面前搞这些小把戏,很难瞒过他的眼睛啊。
她说道:“陛下并未生张谒者的气。”
张昆闻言,鼻子都快气歪了,自己可是挨了三十杖啊,就算掖庭令有手下留情,这三十杖的滋味也不好受,溪澈影还敢在自己面前说风凉话?
不等张昆说话,溪澈影道:“倘若陛下真生张谒者的气了,现在张谒者就不在皇宫里了,或者说,张谒者早就一命呜呼了。”
张昆眨眨眼睛,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内侍,陛下若真生他的气了,杀他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溪澈影从袖口内掏出一只小瓷瓶,递给张昆,说道:“这是家师炼制的疗伤圣药,对于外伤有奇效。”
张昆本能地连连摆手,苦笑道:“姑娘的东西,奴婢可不敢收了!”
溪澈影将小瓷瓶直接塞入张昆的手中,说道:“家师炼制的药物,千金难求,张谒者尽管放心使用就是,不出三天,伤势保证完好如初。”
说着话,她的目光还特意瞄了瞄他的屁股。
张昆老脸一红,不过还是把小瓷瓶塞入自己的袖口内。溪澈影继续道:“至于张谒者今日上交的金子,改日澈影一定加倍补上。”
“不不不……”张昆连连摆手。
溪澈影微微一笑,说道:“张谒者帮了澈影的忙,澈影是不会忘记的。”
看着温柔可人的溪澈影,听着她暖心的话,张昆一肚子的火气都烟消云散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姑娘能体贴奴婢,奴婢的这顿打,也算没白挨。”他话锋一转,说道:“行了,我去向陛下禀报。”
“有劳张谒者了。”
“有朝一日,姑娘飞黄腾达,别忘了奴婢的好就行。”张昆一瘸一拐地回到清凉殿,见到刘秀,他躬身施礼,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澈影姑娘求见。”
这回不等刘秀说话,他主动把袖口内的小瓷瓶拿了出来,说道:“澈影姑娘知道奴婢受了罚,特意送给奴婢一瓶金疮药,请陛下过目。”
刘秀被张昆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逗乐了,挥手说道:“行了,你收起来吧!这几日,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不必当差。”
张昆连忙说道:“陛下,奴婢不疼……”
“嗯?”挨了三十杖,还敢说不疼,那是行刑之人手下留情了。
张昆也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忙又改口道:“奴婢不怕疼,奴婢能坚持得住,陛下不用担心奴婢的身体!”
他是祖坟冒了青烟,才在天子身边站稳了脚跟,成为天子身边的内侍,他若是休息几日,自己现在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呢!
对于张昆的小心思,刘秀一清二楚,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挥手说道:“行了,去把澈影请进来吧!”
张昆应了一声,躬着身子退出大殿。时间不长,溪澈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秀向张昆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而后他含笑看着溪澈影,问道:“澈影有何事?”
溪澈影说道:“陛下,妾打算明日动身。”
刘秀惊讶地看着她,问道:“这么快?澈影刚到洛阳,不再多休息几日了吗?”
溪澈影摇摇头,说道:“事不宜迟,妾还是尽早动身的好。”
刘秀想了想,叮嘱道:“此行,澈影务必要多加小心。”
溪澈影欠身说道:“多谢陛下挂念。”稍顿,她又说道:“此次妾去往渔阳,可能会花费不少的钱财。”
刘秀正色说道:“钱财方面,澈影不必多虑,需要用多少,尽可以去向少府去提。”
说着话,刘秀提起笔来,唰唰唰的写下一份诏书,递给溪澈影,说道:“澈影可以诏书为证。”
溪澈影接过帛召,向刘秀福身施礼,说道:“妾谢陛下!”
刘秀好奇地问道:“此行渔阳,澈影打算怎么做?”
溪澈影一笑,说道:“妾经过反复思量,认为可买通彭宠身边的人,伺机取彭宠之性命!”
刘秀等了一会,见溪澈影没有下文,他扬起眉毛,问道:“就这些?”
溪澈影一本正经地说道:“妾以为,这些足矣。”
刘秀愣了愣,忍不住仰面大笑起来,摇头说道:“澈影切勿小瞧了彭宠,也不要小瞧了彭宠身边的那些心腹,这些人,不会轻易被澈影用钱财买通的!”
溪澈影说道:“妾有十足之把握。”刘秀看着一脸自信从容的溪澈影,说道:“澈影做事,一向出人意料,却也一向令人放心,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此行凶险,澈影万万不可贪功,若是觉察到危险,需立刻返回洛阳,亦可就近去投奔伯昭,或西去上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