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眼睛一亮,握住严光的手,顺势起身,笑道:“我已好久没有尝过丽华的手艺了,这次能尝到,还是粘了子陵的光呢。”
严光随口说道:“陛下是男儿,阴贵人是女子,陛下也应该多迁就一下阴贵人。”
刘秀颇感无奈地说道:“我已经足够迁就丽华了。”能把他打得鼻孔窜血的,除了阴丽华,这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严光没有再多言,收拾起渔具,和刘秀一并回到茅草屋。
这时候,阴丽华也把饭菜都做的差不多了,由于严光家中佐料不多,阴丽华也只是把鱼做了清蒸。刘秀率先尝了一口,没有一丁点的土腥味,只有鱼肉的细腻和鲜美。
他对阴丽华乐呵呵地说道:“为夫还不知道,丽华原来有这么好的手艺!”说着话,他又对严光招呼道:“子陵,你也快尝尝丽华做的鱼。”
阴丽华白了刘秀一眼,说道:“严先生是主,我们是客,严先生哪里还需陛下谦让。”
刘秀尴尬地笑了两声,严光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嚼了两口,眼睛也是一亮,赞道:“好吃!”
“都怪子陵钓的鱼太少了,不然,稚文、龙渊他们也都有口福了。”
严光说道:“陛下可是一条鱼都没钓上来,怎还埋怨起草民钓的鱼太少呢!”
刘秀仰面而笑,说道:“要怪,就怪你这池塘里的鱼儿太欺生啊!”
严光哈哈大笑。
这顿饭,众人吃得甚是开怀。不自不觉间,外面的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刘秀拿起酒杯,向严光那边举了举,然后和严光干了一杯。
他转头看向窗外,说道:“时间不早,子陵,我得要走了。”
严光也没有挽留,点点头,说道:“明日,草民也要出行。”
刘秀一怔,下意识地追问道:“子陵要去哪里?”
严光说道:“汉中。”
刘秀先是哦了一声,而后,他收敛笑容,正色说道:“子陵,你和我回洛阳吧!”稍顿,他又道:“仲华、阿祐,都在洛阳,我们四人,现就差你一个。”
严光向刘秀欠了欠身,说道:“陛下是知道的,草民想过的生活,并不在洛阳。”
“子陵……”
“陛下不必再说了,草民的心意不会变。”
刘秀面露伤感之色,低垂下头,说道:“今日一别,等下次相见,不知要等到何时。”
严光说道:“草民就住在新野,距离洛阳也不算太远,有机会,草民定会去往洛阳,拜访陛下、仲华还有仲先。”
刘秀站起身形,严光也跟着站起。他走到严光近前,握住严光的手,说道:“只你一人,住在这荒山野岭当中,我又怎能放得下心?”
严光笑了,抬手环指四周,说道:“草民这不是过得好好的嘛,陛下不必忧心草民,草民对现在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很知足,也很享受。”
看到严光态度坚决,刘秀无法一再强求,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外面的龙渊招了招手。龙渊会意,捧着一只小匣子走进来,放到桌上。
刘秀说道:“子陵,这些钱你留下,作为傍身只用。”
严光正要拒绝,刘秀抢先说道:“子陵不愿随我回京,不愿入朝为官,我勉强不了子陵,但这些钱,子陵一定要留下。必须得留下!”他语气坚决地不容人拒绝。
看刘秀这个样子,严光不好再推脱,他点点头,说道:“陛下,草民收下了就是。”
刘秀说道:“你喜欢什么,就买回来,不用怕把钱花光了。你一个人住,难免孤单,可多请几个仆人,既照顾起居,也可解解闷……”
听着刘秀唠叨起没完,严光眼睛一热,反握住刘秀的手,说道:“阿秀也不要总惦记别人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说着话,他转头看向阴丽华,拱手施礼,说道:“阴贵人,阿秀就拜托你了。”对阿秀好一点吧,他并不容易。
阴丽华向严光福身施礼,说道:“丽华多谢严先生。”她和严光交谈的不多,但严光对她的开导,却让她受益良多,也让她连日来阴郁的心情爽朗了不少。
严光送刘秀和阴丽华往外走。出了院门,他们三人走在前面,其余众人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严光停下脚步,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陛下,阴贵人,草民就送到这里了。”
“子陵……”
“明日一早,我便会起程,陛下不必再来找我。”
“我……我知道了。”刘秀叹口气,点点头。
“草民就此别过。”严光深施一礼。
刘秀拱手还礼。
严光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刘秀忍不住大声喊喝道:“严子陵——”
过了一会,就听远处飘来一声:“刘文叔——”刘秀吸了吸鼻子,握住阴丽华的手,和她一同坐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