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奉能看得出来,刘秀对阴丽华的喜爱是真心的,就算知道丽华暗中放走了自己,刘秀会气愤,会恼怒,但绝不会做出伤害丽华的事。
李秀娥若回去承担一切,那就不一样了,指不定要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和凌辱呢。
想到已故的袁菲儿,再看着面前的李秀娥,邓奉下意识地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
还没等李秀娥说话,突然之间,在外面的四周一下子点亮起数以百计的火把,原本黑漆漆的道路,以及道路两边,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与此同时,路边的草地当中有人嗤笑出声,振声喝道:“你二人也不用再让来让去了,你们谁都走不了!”
突如其来的火光,还有突如其来的话音,让邓奉和李秀娥的脸色同是大变。
两人瞪大眼睛,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只见道路两旁的草地当中,站起无数的羽林卫,人们高举着火把,有的一手提着长剑,有的一手端着弩机。
在人群当中,有一名银盔银甲的武将,这人三十左右岁的年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梁高挺,薄唇似剑,相貌俊美,卓越不群。
看清楚这位,邓奉和李秀娥的脸色越发难看,后者下意识地惊呼道:“大司马!”
邓奉则是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地说道:“吴汉!”
没错!这名银盔银甲的武将,正是大司马,吴汉吴子颜。吴汉先是害死了袁菲儿,后又杀了他的兄弟邓终,新仇加旧恨,让邓奉看到吴汉的瞬间,眼中都快喷射出火光。吴汉从草地中缓缓走了出来,同时说道:“邓奉,邓终已经
在黄泉路上等你了,今晚正好,我送你去和你的那个死鬼兄弟作个伴!”
看着一步步走进的吴汉,看着四周不断围拢过来的众多羽林卫,李秀娥汗如雨下,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她不明白,吴汉为何会在这里,这么多的羽林军为何会在这里,难道他们早就算到自己会带着邓奉逃走,会走这里?
突然之间,她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入到一个精心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邓奉拉着李秀娥的胳膊,把她护在自己身后,他面对着吴汉,怒目而视,喝道:“吴汉,你个匹夫,你有什么本事,尽管冲着我来!”
吴汉走到距离邓奉还有六、七步左右的距离时,站定,向旁勾了勾手指头。
有一名羽林卫提着一杆大铁枪跑了过来。吴汉一挥手,接下铁枪,低头看了看,似笑非笑地说道:“枪是好枪,只可惜,用枪的人实在不怎么样。”
邓奉对这杆铁枪自然再熟悉不过,那正是他所用的武器。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手指关节爆出嘎嘎的脆响之声。端详着铁枪的吴汉,突然一挥手臂,铁枪在空中打着旋飞了出去,而后随着哆的一声,钉在邓奉的面前。
吴汉慢悠悠地傲然说道:“邓奉,你今日难逃一死,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一个让你在临死之前,还能拉我做垫背的机会!”
邓奉二话没说,一把将戳在自己面前的铁枪抓住,然后断喝一声,提枪直奔对面的吴汉冲杀过去。
到了吴汉近前,他抡圆了臂膀,将长枪狠狠砸了下去,直击吴汉的头顶。吴汉向旁一探手臂,将自己的虎威亮银戟拿起,横战戟向上招架。
当啷!
这一声铁器的碰撞,让周围众人就觉得耳朵嗡了一声,紧接着什么都听不到了。
吴汉站在原地,都没后退一步,他嗤笑道:“邓奉,你就只剩下这点本事了吗?”
邓奉气急咆哮,端枪向前连刺。吴汉不慌不忙地左躲右闪,同时还不忘用言语戏谑邓奉:“不行、不行,只这点本事,想伤我还差得太远!邓奉,你不是一直自傲以武力见长吗?只这点本事,也敢大言不
惭?”
邓奉的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出枪的速度更快,恨不得一枪把吴汉刺个透心凉。
倘若与邓奉对阵的旁人,或许真就躲不过邓奉的连环快枪,但现在和他对阵的是吴汉,以一杆虎威亮银戟驰骋天下,难逢敌手的吴汉吴子颜。
邓奉一连刺出二十多枪,连吴汉的衣服边都没沾上,再看场上的二人,吴汉气定神闲,面不红、气不喘,好像没事人似的。反观邓奉,鼻凹鬓角已经渗出汗珠子。
高手对决,既是比拼武艺,更是在比拼心态。吴汉是胜券在握、成竹在胸,而邓奉则是怒火攻心,神智已乱,两厢比较,高低立判。
就在邓奉还要继续出枪的时候,吴汉猛然断喝一声,挥戟向邓奉的头顶劈砍。
邓奉全力向上擎枪,硬接吴汉的重击。当啷!随着一声巨响,邓奉身子后仰,向后倒退两步。
吴汉蹬步上前,又是力劈华山的重击,猛砸邓奉的头顶。邓奉紧咬着牙关,不服输的仍是硬碰硬的向上招架。
当啷!这回邓奉向后连退了三步。吴汉得理不饶人,接踵而至,依旧抡起长戟,重击邓奉的头顶。邓奉横枪再架,随着铁器的碰撞,他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过吴汉的战戟还死死压在他的头顶上。邓奉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擎枪,但是根本擎不住,他的双臂
渐渐弯曲下来,虎威亮银戟的戟头越压越低,渐渐的,戟头的锋芒已接触到他的肩膀。鲜红的血色,由邓奉肩头的衣服慢慢扩散开来。他眼睛瞪得眼角都快张裂,吼叫道:“吴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