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家务事,李通是不太愿意多嘴过问的,但既然问到自己头上了,李通还是有几句话想说。
他说道:“在陛下落难河北之际,夫人能嫁于陛下,且不惧艰辛,跟随陛下南征北战,品性自然非常人能比。只是,阴夫人那边,陛下当如何解释呢?”
李通和阴丽华有些渊源,以前阴丽华就是躲在李通家的庄子里避难。这两年,李通对阴家也是照顾有加。说到阴丽华,刘秀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歉意。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自己所能决定的,就像他和郭圣通的成亲,如果他不接受这门亲事,真定王刘杨就不会借他十万兵
马,没有十万真定军的相助,只凭他自己的努力,想在河北打下基业,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时间上,可能要慢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看刘秀露出黯然之色,李通说道:“陛下有难处,微臣也能理解,只是现在陛下成就了大业,不能抬郭夫人,而抑阴夫人,要说患难夫妻,陛下和阴夫人才是患难夫妻啊。
”
刘秀与阴丽华成亲之时,那真的是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阴丽华什么都不计较,肯下嫁于他,这份情谊,即便李通这个外人,都是深受感动。
听了李通这番肺腑之言,刘秀点点头,说道:“我会册封丽华和圣通都为贵人,至于皇后,还是将来在定吧!”
其实选皇后很简单,天子未登基之前,他的正妻既为皇后,麻烦的是,刘秀有两位正妻,究竟选阴丽华为皇后,还是选郭圣通为皇后,这事还真就挺麻烦的。
李通和郭圣通只是初次见面,对她的印象自然谈不上有多好,但他和阴丽华可是老相识,自然是希望阴丽华为后。
两人在外面又聊了一会,才回到屋内。就这么会的工夫,郭圣通和刘伯姬已经变得很熟络了,姑嫂二人,有说有笑,不时传出咯咯咯的欢快笑声。
见状,刘秀和李通都笑了出来,走上前,前者开口问道:“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郭圣通脸上带着笑意,说道:“阿秀,我和伯姬在聊女红,伯姬会很多女红的针法,有好多种针法是我以前都没听说过的。”
刘伯姬喜笑颜开地说道:“皇嫂过奖了。”
刘秀含笑点点头,看自己的夫人和自己的小妹相处得很好,他的心情也格外舒畅。他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当初,我们舂陵军在小长安战败,死伤无数,二姐和二哥,皆被莽贼所害,全军上下,士气低落,正是小妹,连夜绣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
面大旗,振奋了士气,我舂陵将士,将追杀之敌杀得大败!”
郭圣通拉着刘伯姬的手,又惊又喜道:“小妹当年还有这样的壮举!”
刘伯姬被刘秀夸得很不好意思,小脸涨红,娇羞道:“皇嫂不要听三哥夸大其词,我哪有那么大的作用,当时能杀退敌军,都是大哥和三哥带着将士们去冲锋陷阵的!”
刘秀正色道:“打仗打的就是个气势!气势起来了,百人可退千敌,千人可退万敌!”
郭圣通大点其头,对刘秀正色说道:“小妹可是大大的功臣,当年条件艰苦,阿秀无法赏赐小妹也就罢了,现在阿秀贵为天子,可不能不奖赏小妹了!”
刘秀大笑,连声附和道:“应该赏!应该赏啊!”
李通面带微笑,心中却暗暗叹口气,对阴丽华的未来,颇感忧心。如果郭圣通只是个普通的富贵家小姐,那还好说,但现在来看,郭圣通的头脑和手腕都很厉害。
以前,自己的妻子对郭圣通这位未曾谋面的皇嫂,并没什么好印象,可是这才多大会儿的工夫,两人就打成了一片。
还有,陛下向来看重亲情,这位郭夫人倒是很会投其所好,对伯姬表现得亲密无间,至于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李通一家的到来,让刘秀非常高兴,当晚,他设宴款待李通和刘伯姬,还特意请来吴汉、耿弇等人,让李通和他们相互认识。
刘秀对李通的另眼相待,那是有目共睹的,除去两人以前的私交外,单凭李通是天子的妹夫,是驸马这一点,就没人敢轻视他。
席间,吴汉、耿弇等人都与李通想谈甚欢。主要是李通这个人性情随和,没有架子,更不会恃宠而骄,对谁都是客气有礼,在他身上,很难让人挑得出来毛病。
至于朱祐、马武、铫期等人,和李通都是老熟人了,相互之间更是频频敬酒。
看到李通能很快融入进来,并没有置身事外,也没有被排斥在外,刘秀心情更好,酒也多喝了几杯。
酒席结束后,刘秀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寝室。郭圣通迎了出来,关切地问道:“阿秀把次元和小妹的府邸安排好了?”
刘秀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口茶水,点头说道:“早就安排好了。”
“明天我过去看看,如果府上有欠缺的,我再让人置办上!”郭圣通说道。
刘秀一笑,拉住郭圣通的小手,向回一带,将她拉入自己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郭圣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环住刘秀的脖颈,小脸也贴在他的胸口。
他幽幽说道:“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大哥、二哥早已不在,可我这兄长,实在是未能尽到兄长的责任啊!对伯姬,圣通就多费点心,代我照顾好小妹!”郭圣通靠着刘秀的怀中,手指头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小声说道:“夫君说得哪里话!夫君的小妹,就是臣妾的小妹,对自家的小妹,臣妾又怎能不尽心尽力的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