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步——”
“二十步!箭手后撤!重盾兵,起盾,组盾阵!”
在岑彭的指挥下,汉军前排跪坐在地的兵卒,齐刷刷地站起身形,最前排的魁梧兵卒,纷纷将放在地上的重盾提了起来,竖立在自己的身前。
放眼望去,只是一瞬间,汉军的阵前便竖立起一面钢铁墙壁,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现出刺人眼目的银光。
与此同时,一根根的长矛、长戟,由盾牌的后面探出来,将这一长面的铜墙铁壁,变成了铁刺猬。
铜马军作战,的确不是青犊军、尤来军之流可比,无论是将领还是兵卒,作起战来都异常勇猛。
冲在前面的兵卒,皆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面前是一根根长矛、长戟的锋芒,当却没有一人减速,人们当真是瞪大了眼睛,硬往长矛、长戟的锋芒上撞。
咚、咚、咚!
噗、噗、噗!
两军接触到一起,第一排的铜马军兵卒齐刷刷地撞在长矛、长戟的锋芒上,自己的身体固然被刺穿,但冲锋惯性所造成的撞击力,还是将汉军的盾阵撞得东倒西歪。
盾兵们仰面倒在地上,都来不及爬起,铜马军兵卒已踩着盾牌,将手中的武器狠狠刺在他们的头上。
对于打起仗来不要命,又凶狠无比的铜马军,汉军将士都不太适应,前排阵型也被铜马军撕扯得有些混乱。
岑彭皱着眉头,与身边的铫期等人对视一眼,而后,他从战马的得胜钩上摘下自己的三尖两刃刀,二话不说,催马向前冲了出去。
“岑将军——”周围众人皆吓了一跳,纷纷召唤一声,而后,各持武器,跟随着岑彭一并催马向前跑去。此时,前方已经交战,在后面大喊大叫的让将士们稳住,那一点用都没有。要想稳住军心,最快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自己直接上阵,让将士们看到己方的主将亲自
上阵,定能大振士气。岑彭不愧是一代名将,一名优秀的统帅。他冲出本阵,来到两军阵前,挥舞起三尖两刃刀,连刺带劈,一口气杀伤十数名铜马军兵卒。看到岑彭出战,且砍杀铜马军如同
切菜一般,汉军将士,士气大振,人们吼叫着,奋力将不断冲击的铜马军杀退,而后,捡起倒地的盾牌,重新组成盾阵,与铜马军战到一起。
随着双方交战的持续,汉军这才逐渐适应了铜马军的打法。其实,铜马军作战方式非常单一,就是一个字,冲!人们在战场上,完全不要命的往前横冲直撞。看明白铜马军的手段后,汉军这边也做了相应的变化,一个人持重盾,挡不住铜马军自杀式冲撞,那么每面重盾的后面便安排两名兵卒,再不行,安排三人、四人,总之
,就是要把盾阵竖立起来,不让对方撞倒。
只要前排的盾阵不倒,铜马军自杀式的冲锋,那真的就是在自杀了。随着汉军逐渐稳住阵脚,双方的差距也开始显露出来。
铜马军这边,没有阵型,没有战术,甚至都没有配合,每个人都在单兵作战,只不过每个单兵的目标和作战方式都是一致的,就是瞪着眼睛往前硬冲。
随着汉军稳固住了前排盾阵,死在盾阵前的铜马军兵卒开始激增。
冲上来一个,被盾阵后的长矛、长戟刺死一个,冲上来一排,被刺倒一排,冲上来一群,又被刺倒一群。
前面的阵型稳固了,汉军阵营中央的弓箭手们,开始心无旁骛的向敌军阵营放箭。这时候,铜马军已呈现出不支。
前面作战的将士,迟迟撕不开汉军的盾阵,后面的将士们,又要承受汉军弓箭手的箭阵,双方交战倒了这一步,对于铜马军而言,太艰难了。
现在战场上,不仅奋威、奋武、奋勇、奋战四营遇到了这样的困难,进攻汉军左翼的护军、护典二营,以及进攻汉军右翼的建威、建武二营,也同样遇到了这样的困难。
虽说场面上是铜马军在围着汉军打,但汉军的伤亡并不大,反倒是进行围攻的铜马军,已经死伤无数。
两军交锋,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尤其是对于靠着一股子猛劲作战的铜马军而言,更是这样。
铜马军的作战方式是,我上来就抡你三板斧,这三板斧劈下去,能把你劈死,我就赢了,劈不死你,我也就后劲不足。
这种战法,简单又粗暴,寻常的兵马遇到铜马军,还真就扛不住他们这三板斧,通常会被杀得大败。
铜马军也正是靠着这三板斧的绝活,纵横河北,无人能敌,从区区的几百人,壮大到几十万众。
结果这次,他们算是遇到了克星。
此时的刘秀,麾下的兵马是没有多少,但却战将如云。吴汉、耿弇、岑彭、铫期、马武、朱祐、祭遵、景丹等等,随便挑出一位,都是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名将。眼瞅着进攻己方的铜马军前力已尽,后劲不足,还在硬着头皮对己方进行强攻。刘秀传令,左翼吴汉、右翼耿弇,率骑兵破敌,他自己则亲自去到前军,率领岑彭、铫期
诸将,对铜马军展开反攻。双方交战了这么久,八个营,八万之众的铜马军,已经折损了近三万人,余下的五万多将士,只是在硬着头皮死撑罢了,汉军的突然反击,如同是给了这八个营的铜马军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