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是有恃无恐。
再仔细一想,楚弦知道,这居然是对方给自己下的一个套,这是一个陷阱。
几乎可以肯定,这些病死的百姓,并非是中了毒。楚弦心思电转,明白对方在自己命令要验尸之前突然冒出来说这么几句话,就是为了给自己上套。
若不是中毒而死,但人又死了,说明就是重病而亡。
偏偏,这些百姓都是喝了官府发放的汤药,这不正说明,刚才对方说的话应验了。
那六盟的人,就是要证明一点。
官符应对春瘟不力,发放的汤药也是毫无效果,导致不少病人重病而亡。
这才是六盟真正的目的。
而且证明这一点的,不是别人,不是百姓,不是六盟的商人,而是自己这个刺史,此外,还是在众多百姓面前证明的。
这么一来,事情怕是立刻就会盖棺定论,且会以极快的速度发酵。
因为没有人中毒,所以也不存在阴谋论,尤其是此人谋算的很巧妙,他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提醒’,就是为了将自己架起来。
如果自己因为有顾虑,而不敢验尸,那同样会中计。
百姓会认为,刺史大人不敢验尸,是因为知道病死的人不是中毒,而就是官府发放的汤药无效,为了掩盖,所以才不敢验尸。
相信,只要自己中断验尸,对方必然会用这个理由来继续煽动百姓。
所以,无论验尸还是不验尸,结果都一样,不得不说,这个文士的确是精通算计,而且歹毒无比。
这些只是楚弦刹那之间的念头。
而他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验尸。
这个一定要真正的验证一下,楚弦做事,有时是需要推测,但大部分时候,还是需要求个真凭实据。
不亲眼看看,楚弦知道任何推测都不可落在实地。
所以,尸体是一定要验。
下面的许阳青见到楚弦毫不犹豫,依旧是决定去验尸,也是有些诧异,他以为,楚弦会因为担忧,而中断验尸。
如果是这样,那他可是有很多法子来攻击对方,保准让‘办事不力’的帽子,扣在楚弦这个刺史的脑袋上。
不过就算是继续验尸,结果也是一样,这证明官符的汤药无效,死了人,就是因为百姓错信官府,这才丢了性命,到时候,依旧是楚弦这个刺史要背黑锅。
“楚弦啊楚弦,你空有术法通天,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刺史官员,可那又如何?我许阳青一介布衣,依旧可以让你名誉扫地,让你背上办事不力的帽子,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断了你的仕途,你说说,是你这个刺史厉害,还是我许阳青一介布衣厉害,这人啊,还得用脑子。”许阳青此刻得意无比,心中暗道。
他现在,已经开始酝酿一会儿的说词了。
总之,这整件事他都是谋划的妥妥当当,甚至于,楚弦让官符收购药材,熬制汤药发放的事情,他都预料出来,而且就是借着对方这一步,给楚弦下了这么一个套。
甚至如果官府他们不发放治疗春瘟的汤药,他还想不出如何对付楚弦。
所以说,在许阳青看来,一切,都是按着他的计划走的,之前如此,之后也是如此,楚弦这个所谓的圣朝第一神探,官场新星,在他许阳青看来,狗屁不是。
他最喜欢的,就是用这种计谋,将高高在上的对方扳倒,享受胜利带来的快感。
验尸的仵作很麻利,先是在尸体周围竖起黑布,遮挡尸体,毕竟一会儿是要开肠破肚的,遮挡一些还是要好。
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候,很快,仵作那边就出来了。
“回禀刺史大人,我们检查了死者内脏、经脉、并无中毒迹象,就是患病而亡,这一点不会有错了。”仵作官这时候说道。
这仵作上了年纪,一看就是经验丰富,他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有很多人听到了。
那边许阳青得意,开口道:“既然不是中毒,那确定无疑,必然是春瘟所致,说到底,还是没有及时用好药,这才导致病情延误,无力回天啊,可悲、可叹啊!”
当下,百姓有些躁动,死者家属那边,更是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