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包裹的功德金光越来越少,像她这般竟奢侈到用功德金光当外挂防御盾牌者,估计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但即使如此,功德金光也非万岁能,不能将所有这其中层出不穷的危险伤害通通隔离开来。
张依依一路没少受伤,神魂更是时常处于疼痛之中,像她这样早就一次又一次超越过随疼痛极限之人竟然还能因为伤疼难受成这般,可想而知这里头对于一切生灵抹杀的意志有多么的强烈。
“毛球,你最好让我找到,别让我白白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却最终一无所获,否则以后我可绝对饶不了你!”
咬了咬牙,张依依暗自威胁着如今还不知道身处哪个角落的毛球。
片刻后,刚刚放完狠话的张依依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她连忙重新感应了各个不同方向,最后激动不已地往原本前行方向西偏移了少许,这才加快速度马不停蹄地继续飞去。
一路狂奔,最后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张依依的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了一道想要看到的身影。
很快,张依依停了下来,不敢再贸然前进,因为前方无数的碎石密密麻麻盘浮在一起,一圈又一圈的将毛球围在了正中央。
而那一圈又一圈的碎石伴随着无尽的风暴雪雨、电闪雷鸣,巨大的吞噬力由内致外,将一切靠近它们的东西通通拖入其中,成为组成它们的全新部分存在。
毛球此时显现的是它空间雷兽王的本体之状,周身有五彩之光包裹,正是那些五彩光将毛球与外面所有的危险暂时隔离了开来,让它整只兽看上去像是陷入到了某种沉睡之中,显得格外安宁。
张依依仔细观察了好久,觉得毛球些时若是做梦的话,一定做的是美梦,因为她能够感受到了这家伙显露出来的气息带着说不出来的轻快与高兴。
“啧,我担心得不得了,生怕你死在这里头,你倒是好,却在这里做美梦吧?”
张依依喃喃嘀咕了一句,听着虽是抱怨之词,不过总算见到还活生生的毛球后,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但她同样清楚,毛球此时的状况并不好,这样的沉睡哪怕从头到尾都做着最美的梦,却也改变不了这家伙早就受困其中难以自拔的真相。
她得想办法尽快让毛球清醒过来,不然等毛球身上那包裹着的五彩光彻底破碎消失,光是一圈又一圈的碎石群以及其中各样天险都足以将还在沉睡无法醒来的毛球撕成碎片。
……
此时此刻,毛球的确是在做着美梦,而且这美梦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甚至于它自己压根不知道身处梦中。
现在的他依然是最最骄傲的空间雷兽王,只不过从他有记忆开始便一直与父母兽族生活在一起,而空间雷兽一族在它正式接任族长之后,变得越发强大,强大到所有兽族甚至包括神兽凶兽通通都得臣服。
而今日更是他即将加冕万兽之王的大喜日子,正当万族跪拜之际,突然天空却是破开了一道口子,随后雷鸣般的声音从那道口子处传了进来。
“毛球!毛球……”
毛球根本没意识到那是有人在叫他,毕竟他的名字是威风凛凛的空甲,怎么可能与那种又傻又蠢的毛球有任何关联。
正当它准备亲自迎敌接下突发大事时,天空中的那道口子咔嚓咔嚓的迅速扩大,下一刻一张巨大的人脸显露在其中。
毛球顿时愣住了,因为他发现那张巨大的人脸带着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就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一般。
“毛球,你果然在这里做美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醒醒,再不醒来你的小命就要折在里头了!”
巨大的人脸还是个女人,当下朝着毛球看来,脸上带上熟络而亲近的笑容,一声又一声地唤着他。
很明显,在那女人眼里,他就是毛球,毛球就是他。
毛球顿时恼了,这个女人打哪里来的,不仅打扰了他的称王仪式,还敢给他取那么蠢那么难听的名字,实在是罪不可恕。
它飞身上去,当下便朝天上破开的口子处喷射雷电,非得把那不知打哪里跑出来的女人狠狠教训一通不可。
但下一刻,巨大的女人脸竟又多出了一只手,当下便朝着他头顶拍来。
“砰”的一声巨响,毛球直接被拍到了地下。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那张巨大女人脸再次说道:“还做梦呢,还不知道自己是谁是吧?真以为你改名叫了空甲,解除了同我之间的契约,就不再是毛球了?醒醒吧,甭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当年我在华仁捡到的、亲自取名的毛球!再不清醒过来,可别怪我把你身上洞府空间内所有好东西通通弄走,让你从此穷得丁当响,毛都没一根!”
一句又一句的念叨之下,毛球的原本还又气又恼、乱哄哄的脑子不知怎么的,竟是不断闪过一个又一个陌生而熟悉的画面。
那些画面之中,巨大女人脸竟占了大半都不止,他们一起修炼,一起长大,一起探险,一起打架,一起飞升,一起并肩战斗出生入死,一起成为彼此的后背,最信任的同伴与朋友……
随着画面越来越多,毛球的意识也越来越清醒,最后他的灵台处似有星火炸开燎原,顿时所有的真实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令他彻底记起了自己到底是谁,又有着什么样真实的人生。
轰的一声,梦境也随之彻底退去消失,下一刻,身处一圈又一圈碎石层正中央的毛球猛地睁开了眼睛。
它第一时间本能地扭头看向了张依依所在方向,隔着远远的碎石圈,双方的目光在一瞬间再次汇合。
毛球朝着张依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虽然依依扰了他的美梦,可他也庆幸能够有这么一个人在他孤立无援,即将死在美梦中时,从天而降不顾代价的将他唤醒。
他最好最信任的朋友、一直并肩作战的同伴来了,从现在起他不再孤立无援,从现在起,有依依在,这里绝不可能成为他的葬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