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荣咳了一声,书秀想上前给她顺气,还没近身,那杏儿的手已经搭在华荣后背。
睡腻了,想喝口水,嘴还没张,杏儿便已把枇杷膏兑的水递到华荣面前。
伺候得尽心尽力,而且很会察言观色。
几日下来,书秀都急瘦了,她觉得自己要失宠。
好不容易那杏儿到了人有三急时,她哭丧着脸跑到华荣面前,“小姐,您是不是不要书秀了?奴婢承认,那杏儿长得比奴婢好看,动作比奴婢快,也比奴婢懂伺候小姐,可小姐,您能不能不要不要奴婢?”
华荣躺几日其实好差不多了,只是仍旧有些乏力,见她委屈巴巴的不由得失笑,“你想什么呢?她怎么能跟你比?再说了,有人替你干活,你不正好休息休息?”
书秀还想说,杏儿却是已归来,“县主,该喝药了。”
“将我那件海蓝波浪底绣鸥鸟的衣裳拿出来洗洗,我想穿。”华荣吩咐书秀。
书秀冲杏儿冷哼了声扭头下去。
杏儿却是宽宏大量的样子,并不计较。
喝了药,华荣也不想多说话,只歪在大引枕上看话本,杏儿似乎很想跟华荣说话,便问:“县主,您看什么书?”
“聊斋怪诞。”华荣目不转睛轻轻答道,“你要不要听?”
“奴婢是下人,不曾读过书,不认字。”杏儿腼腆道。
华荣轻笑,“无事,我以前都是让书秀念给我听的,你知道书秀这名字怎么来的吗?她念书咬字清晰声音婉转,我娘给她取的这个名字。”
“书秀姑娘真有福气。”杏儿脸上出现艳羡神色。
“书秀,快来给你家小姐念话本。”华荣喊了声。
书秀没走远,闻言立刻进来,又冲那杏儿傲娇的哼了声接过话本开始念。
“那书生似乎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想起老和尚的话,说这片林子不干净,怎么个不干净法却是没想说,他寻思着莫非便是老人家讲的那种东西?”
“这般想着,他觉得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一股寒澈澈的冷意从脚底升到头顶,一双修长苍白的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耳边吹气,那气息冰凉冰凉,似乎来自地狱,正想欲回头,却听有轻柔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回头,别回头!”
‘别回头’三个字书秀拔高声音,那杏儿听着却是惊得赶紧回头看了眼,发现身后是烧得正旺的炭火,还发出啪啪的轻微细响。
“那书生没忍住回了头,却发现一瘦小老妪站在自己身后,而方才那双苍白纤细的手似乎没出现过般,老妪突然笑了,她的笑声犹如稚童,咯咯咯,咯咯咯,你回头了,你回头了!”
‘你回头了’四个字书秀的声音绵长而深沉,听在耳里令人犹如身临其境。
“突然,那书生发现老妪全身似乎都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般,下一刻,一条条白色的蛆从老妪的眼睛、鼻子、嘴、耳朵、肌肤冲出来,爬满她全身,那些蛆身上都又白又沾着鲜血,咯咯咯,咯咯咯,笑声不止,并说着你回头了,你回头了!”
最后四个字,书秀看向杏儿,再次重复了遍,“你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