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还说不知道,谁信?”
“这桩案子分明是证据确凿,大人到底是收了什么好处,才会罔顾事实,一力袒护不法商贾?”
方才还柔弱得很的姑娘,一开口就像是变了个人,一长串话说得不歇气,字字句句都占理,直把厉奉行说得脸色铁青。
“你……”他不敢置信地道,“你一个臣女,怎么敢当众指责本官?”
“不是大人说的吗?”李怀玉皮笑肉不笑,用他刚刚的语气道:
“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这话的确是厉奉行方才说的,没错,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说的是紫阳君,为的是白四小姐这个红颜。
可是,现在白四小姐拍椅而起,又冲冠又一怒的,为的是谁啊?
三公九卿包括龙椅上帝王都是一愣,接着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下头站着的江玄瑾。
江红颜负手而立,一身青珀色绣银纹锦服拢身,身姿萧然,如青山玉竹。微微侧过脸来,墨瞳里蒙着湖光山色间的一场春雨,顾盼动人。
他薄唇轻启,感动地朝前头护着他的李怀玉道:
“闭嘴!”
气势汹汹的怀玉被他吼得一哆嗦,皱眉回头:“你怎么又凶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红颜……”,还想让他不凶?江玄瑾冷笑,一把将她按回椅子里,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老实呆着!”
李怀玉很不服气,小声道:“我是帮你说话呀,你听听那人嘴里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加上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想揍他!”
“那也不用你来。”
往前站了半步,他侧身将她连人带话一起挡在身后,朝厉奉行道:“四小姐快人快语,见谅。”
“快人快语?”厉奉行皱眉道,“她这是以下犯上!区区臣女,身无功名,竟敢如此质疑本官!”
这话虽然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但也是事实,白四小姐方才言行冲撞,的确可以算是以下犯上。
李怀麟有点担忧,他觉得这位四小姐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甚至可以说是一针见血。然而她输在了身份上头,以下犯上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若厉奉行非要计较的话,恐怕有些麻烦。
厉奉行许是也想到了这一点,眼里划过一道狠戾之色,端好架子就想发难。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出来,江玄瑾先开口了。
抬眼看向厉奉行,他目光平静地问:“丞相长史之位,年俸几何?
厉奉行一顿,不明所以地回答:“年俸千石。”
“那领地封君呢?”
“……君上飨紫阳一方供奉,年俸万石。”
听了他的回答,江玄瑾满意地点头,转而问前面站着的徐偃:“若无俸臣女质疑千石之官,是为‘以下犯上’,那千石之官质疑万石之君,该称之为何?”三公九卿一向以年俸分官阶大小,年俸千石的官员,在没有功名的人面前的确是高高在上。然而与年俸万石的紫阳君比,便是如同尘星之于皓月,差了不知道多少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