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主教大人如此重视,亲自带回去的样子,多半是这位托马斯主教大人本人,或者哪位教廷高层的学生甚至弟子吧。
托马斯主教这边听完高瘦神官的解释后点了点头,亚恒?罗曼诺夫侯爵是科涅瓦的城主,也是圣托纳尔“四大名门”之一的罗曼诺夫家族族长——米哈伊尔?罗曼诺夫公爵的继承人,他的儿子降生,作为科涅瓦的驻守主教,为其主持洗礼仪式是难以推脱的重要任务。
他原本有点事情想与埃布尔主教交流几句,既然对方不在他也不强求,于是伸手牵起林顿,正想随着几位圣职者的引领走进教堂,突然远处一阵喝止和女孩的哭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主教皱起眉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林顿也随着主教的目光看去,那里似乎是伊萨大教堂疗愈厅的一个出入口,隔着迎接的队伍,林顿依稀能够看到那边有几名神圣骑士正连推带搡地将一个瘦弱的女孩推出门外。
“求求你们,”那女孩看起来顶多八九岁,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棉布大衣,完全不合身的宽大衣服下摆几乎拖到了地上,她努力地抓住其中一名神圣骑士的手:“大叔他要快不行了,你们去救救他吧!他,他是个很好的人,之前还帮我赶走了坏蛋…”
然而几名神圣骑士根本不为所动,将女孩拖出门外后便直接将这个窄窄的侧门关上——为了迎接主教大人的到来,这个疗愈厅暂时关闭清场,除了少数重伤患外大多数前来治疗的信众也都已经劝离,但只有这个孩子不依不挠,死活不肯走,和治疗牧师们纠缠了半天。
女孩跪在地上,依然还在拼命叩门,一边敲一边哭喊:“主不是怜悯世人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见死不救!”
“这是怎么回事?”
托马斯主教脸色沉了下来,低声向为首的高瘦神官问道。
“…那两个蠢货…偏偏在主教大人驾临的时候赶人!”
高瘦的神官心里暗骂,连忙跟上主教大人,同时急声解释道:“这孩子过来好几次了,说自己家里有个伤患腹部受了刀伤,伤势很重,但是她家在贫民区,距离教堂比较远,伤患也抬不过来,所以希望我们派个牧师跟她过去治疗…”
“但是她根本拿不出诊疗金,而且照这女孩描述的伤势情况,普通的牧师根本没有办法治疗,至少得是治疗专精的大神官才能…”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也很明显了——让精通治疗神术的大神官亲自上门治疗,这可是贵族老爷才有的待遇,更何况别的不说,单是这份高昂的诊疗金就是平民根本不可能承受的。
而且这种级别的治疗专精牧师伊萨大教堂不是没有,但即使加上埃布尔主教大人本人也仅仅只有四位而已,每个人都非常忙,哪有时间跑老远去给一个普通贫民看病?他们又不是“仁心天使”圣艾格尼丝,有限的圣力还要用来应付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毛病和要求呢。
“伤者抬不过来?”
托马斯主教带着疑问重复了一句。
“是的,她说那个大叔目前发着高烧神智不清,但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反抗甚至胡乱攻击别人,她和邻居尝试过很多次,都没有办法把伤者抬来…”
“是么,那么你们难道不能派出几名神圣骑士,跟着她回去把伤者抬过来治疗吗?”
“这…”高瘦神官几人闻言,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这位主教大人。
诚然,他们若是真心想要救人,确实可以向埃布尔主教大人报告,申请派遣几名神圣骑士将人抬过来进行救治——但先不说主教大人会不会批准,低阶圣职者们可都是很忙的,每天有无数杂活要做,有无数伤患需要救助——他们可都是付了诊疗金的,有谁会为贫民区的那些拿不出诊疗金的贫民无偿做到这一步?
托马斯主教眼睛看向高瘦神官和他身边几个战战兢兢陪同的牧师,目光中带着一丝失望:“‘对弱者施以怜悯和帮助的义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主的垂顾。’你们心中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圣典》上的教诲?”
“这,这个…我不是,我没有…”
高瘦神官满头大汗,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别说主教拿冠冕堂皇的福音条律来压他,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一名主教,而且是圣城来的主教大人顶嘴啊。
其余几名圣职者也是低着头不敢吭声乖乖听训,但心里颇有些微词:这位圣城来的主教大人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这些地方教区的圣职者容易么,大冷的天还要站在这里迎接你,结果你因为一个贫民劈头就给我们一顿教训,您有这闲功夫的话,就自己过去救人呗…
托马斯说完也不再理会几人,而迈步走向女孩身边,林顿看着原地像小学生罚站般的几个倒霉鬼,耸了耸肩,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