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性?那他也不是好人咯?”
六丫顿时语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
玉泉山,金霞洞中。
杨戬手中握着两块玉符,盘腿坐在师父身前,正细细体悟被玉鼎真人费心凝出的不败金身决。
应当是‘不败金身决·改’。
许久,杨戬睁开双眼,面带喜色。
“师父,此法可行!我方才已经推演完全,只有几处节点需多注意些,绝对可以与八九玄功同时修行!”
玉鼎真人轻轻摆手,明显放松了些,“你觉得可行便好,不过双法同修毕竟太过凶险,为师已是尽了全力,只能做到这般程度,你可将此法拿去给琉璃宝主前辈一观,再修行也不迟。”
“是,弟子明白。”
杨戬将这两枚玉符小心的收起,恨不得现在就飞回玄都城的圣人墓中,找那位老前辈验证被玉鼎真人修改过的功法。
若是改良圣人大道,玉鼎真人或许还欠了些火候。
但若是将不败金身决与八九玄功调和融洽,玉鼎真人还真就有这份感悟。
玉鼎真人修行过八九玄功,冲击过数十次圣人境,并非常人可做到。
杨戬看着师父,见玉鼎面容有些憔悴,心中也有几分愧疚,叹道:“我这做徒弟的,始终不能让师父省心些。”
“莫说这般话了,”玉鼎摆摆手,“你能有今日之势,为师助你的也着实不多。以后的路更是艰难险阻,为师能为你做的也就更少了些。”
杨戬目光之中涌动着满满的感激,对师父拜了一拜。
玉鼎笑道:“你何时也这般作态了?”
“师父,弟子只是觉得有愧于师父,”杨戬起身,笑道,“师父总是为弟子谋算,若无师父教诲,便无徒儿今日风光。以后面对那强敌,弟子定要拼死护师父周全。”
“不必如此,”玉鼎真人示意杨戬坐下,莫要这般激动。
此地也没旁人,杨戬失态也就失态了,并不做紧。
“今后的大战,你觉得洪荒能有几成胜算?”玉鼎突然有此一问。
杨戬本想说三四成,但心中不由浮现出了圣人墓中那一百多座来自太始时代的圣人墓,还有那百山大墓,无数生灵葬身之所……
“不足一成。”
“不错,不足一成,”玉鼎真人缓缓点头,“其实这也是乐观的估算了,真正要说起来,洪荒只有一线生机,那一线生机还缥缈如云。”
杨戬揉揉眉心,低声道:“师父你说,除了我之外,圣人们还把宝押在了哪?”
“为师也不知,”玉鼎轻轻摇头,笑道,“其实你已经算是给了洪荒意外之喜,原本的洪荒可能只是一潭死水,你倒是将这潭死水盘活了。”
盘活了……
“师父,”杨戬眼前发亮,“你说,盘古神是否没有陨落?只是在暗中观察,等关键时刻跳出来拯救洪荒?”
玉鼎真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戬,杨戬尴尬的挠挠头,“这不是突然想到了嘛……”
“不太可能,”玉鼎真人道,“盘古神如何陨落的,洪荒之内人尽皆知,不然三位老师从何而来?只是可惜,潜鸿算计,让十二祖巫皆陨……”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嗯,那或许是唯一能让盘古大神‘活过来’之法,但也只是阵法之力,没有盘古大神真正百分之一的神通。”
杨戬顿时满脸无奈,坐在那垂头丧气。
他压力确实不小,被整个洪荒期盼着;但他没有其他地方去排疏这些压力,就算是面对萧兰与敖心珂,杨戬都要保持一副坚强的面孔。
但在玉鼎真人面前,杨戬还可放下心防,该抱怨抱怨,该绝望绝望。
“师父,我听一位前辈讲说,那些强敌当年屠戮太始界时有九个至强者,之后屠戮太极界,也有几位,但到了太素界,只有一位至强者现身……”
“为师之前听你说起过,这又如何?”
“那这些家伙这次现身,会不会一个至强者都不来?”杨戬又有点异想天开。
但事情嘛,总要往好处想才是,总不能真的绝望沉沦,那干脆也别挣扎了,能过几天逍遥快活的日子就且逍遥快活吧。
玉鼎真人微笑着摇摇头,目光之中流露着少许思索,“至今,就算有前人残灵,我们也不知这些至强者到底从何而来。”
“师父,太始之前有太初,太初如何毁灭的,谁都不知,琉璃宝主他们对此也一概不知,”杨戬问,“有没有可能,这些至强者其实都是太初时代的强者?”
“那他们一而再的覆灭万灵,又是为何?”
“这个……”
杨戬顿时语塞,此事当真太多不懂、不通、无法解释之处。
甚至于,已经逝去了这么多时代,他们依旧不知这些强敌到底是什么来路,动机又是什么。
垄断至强者之位?
杨戬心底泛起了这般念头,又很快打消了;这个理由太浅薄,而且也太经不起推敲。
相对而言,这些强敌似乎自始至终都在做一件事。——将威胁消除与萌芽之间。
“杨戬?”
“师父……怎的突然这般严肃了?”杨戬收摄心神,看着面前一脸肃容的玉鼎,纳闷师父这是怎了。
玉鼎真人似乎有些犹豫,目光少有的都有些闪动。
最终,玉鼎真人还是开了口,说的却是让杨戬有些不解的话语。
“若有一日,为师与你需折一人,你当以洪荒大局为重,不必多顾为师性命。”
“师父,可是有什么事?”
玉鼎轻轻摇头,“只是与你提个醒罢了。”
杨戬眉头紧皱,看师父脸上倦色越发浓郁,只能欲言又止。
玉鼎真人轻轻摆手,“去吧,早日回混沌海中吧,同修之法还是多注意些,若事不可为,切莫强求。”
“是,师父。”
杨戬起身做了个道揖,转身出了金霞洞。
扭头看去时,只见师父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似乎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刚才那句话,着实让他有些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