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骂道：“那还打什么？若真是这般，胜算可有半成？”

“所以才要去争那一线生机，”天炎道子反而露出少许笑意，似乎看杨戬干着急相当有趣。

来回踱步，杨戬不断问一些讯息，天炎道子也是将所知尽数告知。

天庭已经做出应对，大批天兵天将驻扎在北海；北海龙宫的龙族已开始遣散老弱病残去其他三海，只留下了精兵强将，一同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大战。

这点，倒是让杨戬稍感欣慰。

“黑云是何物？”

“不知，似乎是死气，但无法清除。三清他们也只能以北洲的瘴气暂时困住，”天炎道子笑道，“是不是感觉束手无策？”

杨戬想起那双淡漠、毫无任何感情与生气的眼眸，“强敌明明已现身，还大摇大摆的直接出现在了北海，就在五部洲这片天地……”

“这说明了两点。”天炎道子晃动着手指，“第一，对方并没有将我们放在眼中，准备直接用‘死而复生’这一招毁灭洪荒。实际上，这也是他们覆灭太始、太极、太素时常用的伎俩。”

杨戬叹道：“还要多谢他们瞧不起了，给咱们留下些希望。”

黑灵主问：“如何能做到让妖族陨落者死而复生？”

“真灵印记，”天炎道子似乎有些不愿提起这些，简单解释了一句：“父神留下的记忆中有提及，强敌之中有一位至强者，可用真灵留在天地间的印记，将真灵重塑。”

“就是我们之前看到的？”

“不一定，”天炎道子耸耸肩，“我现在连他们是何等存在还有些无法理解，毕竟境界差了太多。”

抹了把脸，杨戬又问：“第二是什么？”

“洪荒之中有对方安插的奸细，能确定的已有两人，一个是不知何时投靠了他们的妖师鲲鹏，一个则是被封为分水将军的申公豹。”

天炎道子平平静静的说完，杨戬感觉脑壳一阵疼痛。

鲲鹏这个倒是不难接受，毕竟之前杨戬已经把凶残成性的鲲鹏归类为必须在大战之前除掉的敌手。

被扔去填北海海眼的申公豹竟是对方安插的一枚棋子？

幽冥涧本就算是天道这座‘大阵’的破绽，对方由此开始发难，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只是没想到对方能毫无声息的将幽冥涧霸占说不定正在其中集结大军，而洪荒之中的修士，上到六圣、下到普通天兵，都只能在外面干等着对方发起攻势。

这就是大境界的压制。

天炎道子看着杨戬，“当务之急，就是除掉鲲鹏，以绝后患。”

“何处去寻它？”

“自然是去混沌海，”天炎道子看了眼黑灵主，笑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看这位初祁公主修为也不错，似乎对妖师也是恨之入骨，你们两人便通力合作，去寻鲲鹏踪迹，灭杀了它吧。”

杨戬道：“说的倒是轻巧，你为何不随我们一起？”

“我要闭死关，”天炎道子的口吻依然波然不惊，“若三千年内不成圣，我会自断性命，填补天道之力。”

杨戬：……

天炎道子注视着杨戬，目光中似乎有少许释然，“留给你的时间，也已不多了。”

“成圣谈何容易？”

天炎道子沉默一阵，而后道：“若终劫来时，若我成圣而你未成，我会将少许洪荒生灵沉入混沌钟中，离洪荒而去。”

杨戬苦笑着骂了句：“我成圣能有何用？”

“不成圣，如何能成至强？”

“我！”

天炎道子反问的颇为犀利，杨戬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天炎道子轻笑了声，对杨戬做了个道揖，转身走向他来时的角落，身形缓缓消散。

没有什么悲壮之感，天炎道子本就是由天道而生，并没有太多情感。

等天炎道子走后，杨戬转身面对石台，黑灵主正在那思索消化杨戬与天炎道子所说话语，燧人氏却在注视着杨戬。

遂皇肃容问杨戬：“小友可有成圣的把握？”

“古往今来，谁敢说有成圣的把握？”杨戬心神有些烦乱，“你们先叙旧，我且去北海转转。”

“若只是化身前去，或许会为强敌所乘，”燧人氏道，“若小友是洪荒最后的手段，当不可太早引起强敌关注，此时离洪荒越远越好。”

杨戬心中一凛，对燧人氏做了个道揖，“多谢前辈点醒。”

“唉，人族当真多苦难折磨，”燧人氏轻声叹了口气，目光注视着杨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等杨戬被燧人氏这般深邃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时，燧人氏突然开口：“近前来些，我有一宝物赠你。”

“前辈，我修的是肉身，宝物大多与我无用。”

燧人氏有些费力的抬起左手，被几条黑链洞穿的手臂，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产生无尽的痛苦，但燧人氏依旧面不改色。

那已经只剩正常人手掌一半大的枯手缓缓摊开，一抹烛光轻轻摇曳。

“此火名薪，乃上古黑暗岁月过后，由凡人点起的第一株火，天道不可灭、圣人不可欺。倘若强敌来时你尚不能成圣，此火也可助你与圣人一战。”

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