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一缕神念,本来是打算借着这一刀直接斩下。
但是斩是斩了,竟然没能够把这一脉的所谓珈蓝庙气机破开。
因为斩歪了。
那柄由两千年祭祀香火所化的青龙偃月刀,没有斩到珈蓝庙前面,卫渊附着在刀身上那一缕神念都忍不住叹了口气,伴随着低沉的刀鸣,那柄倒插在地的青龙偃月刀,竟然被人反手握住,缓缓抬起。
刀鸣低沉清越。
沉静的脚步声,自山下而来。
战袍之下,甲叶摩擦发出了低沉而肃杀的声音。
了衍没能听到回答,心中更是隐隐激怒,几步往前,而后身躯瞬间凝固,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先前卫渊以一刀附着神念,驱使狂风,弄得云雾聚集,又是秋天,夜色下淅淅沥沥下起来小雨,身穿战袍铠甲的男人斜持战刀,步步上得山来。
和卫渊擦肩而过。
武侯祠里,卫渊的本体睁开眼睛,看到身前的关于神像消失,突然觉得头痛,又有种果然会是这样的感慨,看着酒杯里的酒,苦笑一声,仰脖喝下去。
不傲的话,那还是关羽吗?
如果会被他劝住……那也就不是关云长了啊。
自古猛将,必然刚而自矜。
何况天下无双,威震华夏。
二十四史书列传,也就只此一人。
佛寺之上,阴云密布,雷霆低鸣。
隐隐约约雷光闪烁,仿佛有一头苍青色巨龙缓缓游动,露出鳞爪。
穿着铠甲的勇武将领,几乎像是从历史里面活生生地走了出来,寺庙一片死寂,了衍想要双手合十,但是手掌却颤颤巍巍地合不上,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一转,呼啸劈斩,眼眸只是稍微张开了一些,就有泼天的煞气杀机四散出来。
肃杀,勇猛,仿佛两千年前的古代战场重临大地。
这佛门净地的佛钟当当当撞击不停,却早已不得清净。
先前在佛塔中看佛经的老僧脚尖一点,掠过极远距离,想要挡住这一招,但是当他看到这一刀的时候,心底森寒,知道自己绝对挡不下来,面色苍白,心丧若死,突然风雷齐止,那一刀就稳稳地停在自己眉心之前,没有斩落下来。
留手了?
老僧怔怔出神。
却见身前将领斜持兵刃,双眸半敛着,迈步从自己身旁走过,根本不曾直视,没有说话,但是那种根本不屑于取你性命的感觉却迎面而来,一则不斩和自身无怨无仇之人,二来,也不屑恣意杀戮。
他要还一刀的,不是这僧人。
关云长看着身前佛寺佛塔,眼眸微张。
而后,手中青龙偃月斩下。
佛寺佛钟重重一声巨响,而后归于寂灭。
……………………
卫渊喝了两盏酒,也学着古人慢悠悠用火法去温酒。
这一次是酒还没能温了,这边就已经出现一道身影,正是刚刚顺势跟着过去的关云长,后者撩起战袍坐下,卫渊把酒递过去,关羽仰脖喝下,卫渊没有问他为什么还是跟着过去了,想了想,只是问道:
“将军这次去,如何?”
关云长淡淡道:
“他说关某皈依佛门,做了珈蓝。”
“关某便把他天台宗的香火和祭祀斩了一半下来。”
他望向前面那曾经相熟的病弱道人,最后慢慢饮酒,神色缓和,没有了那些锋芒毕露,叹道:
“故人重逢,原是欣喜之事。”
“何况还有好酒,幸甚。”
他喝了酒,身躯却慢慢变淡,刚刚苏醒就出手,而且还是直接斩了一山的气运,让他也不得不再度陷入沉睡,卫渊觉得无可奈何,却又突地失笑,觉得只有这样,这些认识的人才会给他更多的熟悉感觉,觉得你我都一样,一如当年那样鲜明。
他道:“关将军,你且好好睡一会儿。”
“对了。”
卫渊似乎想起了什么,微笑补充道:
“二十多天以后,我可能会去重新立下宗门,到时候有一次讲道。”
“关将军你到时候,要不要来凑凑热闹?”
“我在那儿给你留个位置。”
“定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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