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狐疑道:“你自己一个人不成吗?”
周介夫心有余悸,指了指徐夫人剑,道:
“我怕路上这两把剑再乱来一次,我一个人可来不及收拾住。”
……………………
卫渊离开了那小小的馆藏之处,回过头的时候,肉眼根本看不破结界。
他迈步往博物馆的方向去走,可是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些头痛,路实在是太长了,自己刚刚就不该装那一下子,老老实实让张浩来接他不香吗?大热天里开着车载空调他不香吗?
非得自己走,这车都得开半个来小时,走得走到什么时候?
装装装,让你装。
卫渊嘴角抽了抽,按了按心口,还有点疼,决定放弃御风之类的手段,老老实实扫码开了一辆共享单车。
骑着共享单车,穿行在现代的科技都市当中,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总有些恍惚,岁月流逝,万物变迁,始皇帝,项羽,刘邦,张良,皆已成为过往,自己却还存在于这土地上。
而这片神州大地上,万物生灵,仍旧还在不紧不慢地繁衍壮大。
他停在红绿灯前面。
一辆公交车停在旁边,车里坐满了人,有老有少,或者在聊天,或者在玩手机,脸上不再有当年在乱世中曾经见到过的茫然苦痛,那些人脸上的神色,这是唯独太平之世里才有的神态。
他闭了闭眼。
神州大地上岁月奔走,沧海桑田,永无休止。
他闭着眼睛,恍惚间仍旧记得,于夕阳之下,骑着战马的锐士,他背着断裂的长剑,高唱秦风走向远方,双鬓斑白,而后睁开双眼,似乎是错觉,他看到那身为锐士的自己就倒映在旁边公交车的外壳上,和自己反向站立。
仿佛是画面的交错,是两条河流彼此涌动着汇合。
红绿灯变成绿色。
倒影在卫渊眼中的自己仍旧是秦末的打扮。
卫渊知道,那是幻觉,是刚刚恢复记忆后的恍惚。
现实中,原本做游侠儿打扮的锐士收回视线,穿着现代的半袖,牛仔裤,踩着运动鞋,共享单车的框里放着饮料,在路边的店里放着的是现代的音乐,他自历史的甬道中走出,穿行于街头的巷道。
大秦锐士骑着战马,叩剑高歌,对着夕阳和历史渐渐远去。
而短发的卫渊背着剑匣,骑着共享单车,穿行于真实的现代。
在这一刹那,交错而过。
……………………
某一处研究所里。
周介夫和老道士换上了研究员的衣服,这个地方专门研究古代器物,因为超凡修行方式普及化的提上日程,这里也越来越受到重视,研究目的是希望能够发掘古代墓葬,得到修行典籍和器物,推动现代化的修行方式。
周介夫将徐夫人剑和属镂剑放下。
顺口提了一嘴这两把剑可能是徐夫人剑和属镂剑。
其中一名研究员讶异道:“周老你已经看过了?”
“看过什么了?”
研究员指了指旁边一个柜子上的古籍,道:“我们在墓葬里还找到了这些书,为了防止风化成灰,所以必须做提前处理,今天上午刚刚完成的,我还以为你看过了呢。”
“这两把剑,确实是徐夫人剑和属缕剑,在这古籍里有记载。”
周介夫讶然,他换上了手套,轻轻取出古籍打算翻阅。
这是墓主人的自述,似乎是被他的后人直接一同埋葬了,没能流传出来。老道士和周介夫一同看去,按着研究院善意的提醒,翻越到了记录有这柄剑来历的部分,随口念出:
“余为韩谈,侍主秦王子婴………”
“奸臣赵高有不臣之心,欲强闯斋宫杀王弑君,余大怖,高持荆轲剑入,幸有大秦锐士,持剑属镂,将其诛杀于殿下,以保大秦宗庙,其性高,不欲留名,故外称杀赵高者,谈也。”
“余羞愧,王死于项羽之手,余拼死携此二剑逃离。”
“且将杀赵高者姓名录下,后人当知。”
“其为大秦始皇帝陛下执戟郎。”
周介夫和老道人的声音微顿,视线死死落在最后一个字上,大脑在那一瞬间刹那空白,旋即手掌不自觉颤抖,呢喃道:
“其名为……”
“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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