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从马车中取了备用的衣衫换了,有叮嘱了晋王好好歇息,便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折腾了这么一日,他实在是有些累了,而且腿很疼。
褚登善已经在宫里候着了,见着贺知春扶着圣人下了车,低调的走了过去,“礼部已经遣人去黔州料理后事了,都是按照您说的办的。这眼见着就要春闱了,您看……”
褚登善觉得自己说话真是太客气了,圣人这动不动就休朝的毛病,真是要不得。
圣人对着贺知春摆了摆手,“太子去看折子罢,这几日朕不上朝,太子代理朝事。”
贺知春点了点头,“阿爹你早些歇了。”
等贺知春一走,圣人又开口感叹道,“生在帝王家,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晋王他知道错了。”
这话褚登善就不乐意听了。
“若是生在帝王家都叫不容易,那些生而下贱,连口饭都吃不上的人呢?岂不是更不容易。生在帝王家,已经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掉进福窝窝里了。便是啥也不会,只要姓了李,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不是。”
圣人恨不得踢他两脚,能不要随时忠言逆耳吗?
“晋王是真的不容易啊,都瘦成那样了,朕瞧着心中难受,尤其是他以面纱遮面,父子不见,更是扎心。”
圣人现在急需要人的附和。
然而光说好话怎么能够成为名臣?褚登善就是以给圣人抬杠子为己任的直臣。
“任何一个做儿子的,拿了父亲挡箭,都应该羞愤欲死才是。前些日子还有人参奏晋王府骄奢淫逸,日食群羊,强买血燕,那折子您看过就忘记了么?再说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随时在兜里揣着纱巾。”
“父子不能相见,您不是也瞧见他瘦了么?”
圣人觉得心塞塞,不服气道:“他都撞墙了。”
褚登善笑而不语。
圣人见他不抬杠了,有些奇怪,“你怎么无话可说了?”
笑话!他一个靠嘴巴吃饭的人,能无话可说?
褚登善拱了拱手,“臣建议让晋王去当御史,这样才能发挥他的才能啊!”
圣人有些不明白,“什么才能?”
“撞墙那不是御史台的绝技么?一年到头总有好几个在大殿上撞墙死谏的……若是晋王去了,崔中丞就能够节省一大笔丧葬费啦!”
圣人被他气乐了,“滚了吧你!”
褚登善叹了口气,面对一个叫不醒的人,你大声吼出真相又有什么用。
结果他还没有迈腿呢,圣人又问道:“你说晋王的那个儿子,是不是朕的大郎转世投胎的?”
褚登善叹了口气,“这个臣不知道,不敢妄言。不过这孩子不容易啊!命苦啊!”
“此话怎讲?他乃是亲王嫡子,哪里命苦了?”
褚登善看了圣人一眼,“不是您刚才说的么,出生在帝王家苦啊……”
圣人彻底无话可说了,笑着摆了摆手,“快滚快滚,就没有让朕的气顺过!”
褚登善乐得滚了,他还要找太子邀功去。他瞧中了颜惟清的妹妹,想要给他的二儿子娶了,可人家不肯啊!
这事儿非得要李天宝给他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