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说着皱了皱眉,因为她竟然看到张奉的手有些抖,眼眶还有些发红。
她想了想,诓道:“他说要保护好圣人,因为他是你的族亲,你深信不疑……可是张亮却用弩箭射了圣人,你一开始不知晓,但圣人让你把箭交给大理寺的人之前,你发现那弩箭上有一条乌蛇的印记。”
“你认出了这是势力的印记,骑虎难下,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过去。于是赶忙将那弩箭给换掉了对不对?”
张奉是圣人跟前的老人了,人在一起久了,就很容易产生感情,尤其圣人还是一个很会收买人心的人。
张奉将笔一搁,对着圣人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鲍公公却去冲了过去,对着张奉啪啪啪的打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哭,“某就说你小子那时候怎么古古怪怪的,见天里呜呜呜的哭,某他娘的还以为你娘来寻你要钱花了,偷偷的给她烧了一大盆子……”
他说着,又啪啪啪的打了自己的嘴几下,“圣人,老奴说话粗鲁,有罪!在宫中烧纸钱,更是有罪!”
“你怎么就那么蠢啊!我们做阉人了,除了忠心于圣人,就没有第二条出路啊!那什么鬼蛇,就是给了你天大的好处,你最多也就是个做个掌事太监,谁还能把你当人看了?”
“也就是圣人,才时常念叨着你的才华可惜了啊!让老奴偷偷的多关照你啊!”
张奉忍不住大哭起来,因为他的嘴中还塞了布,声音出不来,呜呜咽咽的反而听了让人十分的动容。
圣人叹了口气,“替他把嘴里的布扯出来吧。”
张奉嘴中没有了布,立刻哭出了声,“圣人,奴罪该万死。太子神机妙算,但是奴当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刺杀圣人啊!”
张奉说着,擦了一把鼻涕,哽咽着说了起来。
贺知春的猜测并没有错,因为圣人不把他当阉人看,经常同他一道儿谈论学问,让他内心将圣人当成了伯乐。
“张亮是奴的族亲,奴家中犯了事儿,于是才进了宫。是张亮替奴葬了父母双亲,又替他们洗刷了冤屈。虽然那时候奴已经进宫当了太监,但一直对他感怀于心。他说要奴加入一个势力,去帮助更多蒙冤的人,奴就加入了。”
张奉说着,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抬了抬自己的胳膊,指着腋下说道:“就是这个,是势力的印记。”
他在宫中行走,自然要纹到更加隐蔽的地方。
“当日他就是平常的一说,说想要在圣人面前立一大功,压压英国公的锐气。奴一开始不同意,可他言辞恳切,还说要回去帮奴的爹娘修坟……奴想着这也不是坏事情,便说了,可是没有想到……”
当太监也是要有靠山的,互通点有无,给自己一边的人一些暗示都是经常有的事情,这是一群最懂得变通,见风使舵的人。
像鲍公公,就因为贪图阮嬷嬷的美色,经常给贺知春漏口风。
张奉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当时射中了贺司农,张亮把弩箭还有箭囊都要奴收起来,奴不同意了,可是张亮说奴若是不帮助他,光凭这个纹身,奴也跑不了……”
难怪他们早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凶器在哪里,那个刺客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原来是灯下黑,鲍公公领着张奉等人搜查凶手,可他娘的凶器就被张奉自己个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