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语言能够表达的意境,又岂能赶得上亲眼目睹的震撼?殷放要对蓝伯平施加压力,还要向自己的情郎解释一下,渠道还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没错,一市之长通过一个科级干部来传递信息,那小科长还是跟他不太熟。
太忠真的……太厉害了!白市长心里发出了由衷的感慨,想不到敢跟章书记扛膀子的殷市长,忌惮他忌惮到这样的程度。
而她堂堂的副市长,天南省最年轻的实职厅级干部,居然都没人报信,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然而,她也有点过于妄自菲薄了,下一刻,吴市长的手机也响了,来电话的居然是蓝伯平,蓝书记这也是告状来了。
虽然同为章系人马,但是吴市长是在章书记手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是嫡系中的嫡系,蓝书记是半路靠过来的,两人的关系嘛,只能说双方都清楚,大家是一个大阵营里的……是的,他俩并不是特别地惯熟。
不过,蓝书记这次也气坏了,就要找吴言反应一下情况,吴市长您应该清楚,那个养殖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天是您带队来检查的,您方便不方便跟殷市长再反应一下?嗯……还有省委的陈主任,听说是您的老部下?
蓝伯平打这个电话,肯定是想请吴市长搭把手,但是可以想像得到,若只是一个殷放,未必会让他这么贸然地打个电话,关键是……还有个陈太忠,蓝书记不能确定,殷放这么搞的背后,有没有陈太忠的意思。
就像蒋世方原本打算占住金乌的县长,可是听说殷放除了要面对章尧东,还要面对许纯良的时候,堂堂的一省之长都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实在不行你就拿第一个轮转位置。
蓝伯平也是这样,只对殷放的话,那就靠着章书记尽力一拼好了,但是再加上陈太忠,他也只能……贸然地来打扰凤凰官场第一美女了。
“我知道了,”吴言淡淡地回答一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她的大眼睛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陈太忠:什么时候……你就成长到了这样的高度呢?
“好像是个男人的电话哦,”陈太忠冷哼一声,其实以他的耳力,电话里的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情人之间,必要的打情骂俏还是要有的,这叫懂得生活情趣。
于是他虎视眈眈地看着吴市长,满脸都是非常夸张的那种狐疑之色,“小白,这是谁呀,你怎么这么着急就挂,很有点欲盖弥彰吖。”
“我就不信你听不见,”吴市长白他一眼,却是没计较他管自己叫小白,而是苦笑一声,“县长要是我提名的话,以后我跟蓝伯平还有得斗呢……太客气也没意思。”
陈太忠原本是开玩笑的意思,不成想得了这么一个回答,一时间有点愕然,“不会吧?你俩都是章尧东的人,就算是你提名的县长,有啥问题,也可以坐下来沟通吧?”
“不会是这样了,对尧东书记来说,我已经翅膀硬了,”吴言淡淡地摇摇头,她的眼神有点发直,有一些说不清的表情在里面。
自打知道殷放反悔的原因之后,她的心里已经没有太多的疑惑了,有的只是一些感触,“他不想跟殷放拼得太难看,推我出来,这就是让我自立门户了。”
别说她是女人,有的女人真的不能小看,这一刻她真的找准了章尧东的脉搏,事实上,一开始章尧东想送个人情出去,并不是指送人情给吴言,他想送的人情,可以是秦小方,也可以是吉建新,甚至可以是唐亦萱,至于说送人情给小吴……他还真没考虑。
但是许绍辉是什么人?他一语就点出了其中的关键人物——你送人情给别人,挑唆的意思太明显,而且也有点没面子,不如送给自己人了。
2864果然如此(下)
章尧东也是有智慧的,许书记那边一点,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我让吴言提名,那基本上还是我的意思,不落面子,但是蒋世方你想叫真的话——嘿,这件事里,吴言做得全是对的,殷放都要领情,你怎么跟她叫真?
然而此事带来一个客观的现象,确实是……吴言的翅膀开始因此而变硬,不能说吴市长不是章系人马了,可是章系里要明确地分出一个吴系的小派系了。
吴言提名的县长,一旦跟蓝伯平发生碰撞,理论上章尧东该支持的,要侧重于蓝书记这一边了,这不光是掩人耳目给别人看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实情,没错……这就是官场里的成长。
当然,章尧东基本能确定,在关键场合,吴言不会给他掉链子,但是事情发展到了眼下这一步,也有各自支摊过曰子的意思了。
事实上从某个角度上讲,吴言和章尧东只差一个级别——这就已经不是能有效统帅的下属了,更多的时候要讲合作,只不过论及出身和感情,大家都还认为,吴言是章系大将。
出现这种结果,并不怪章尧东,而是吴言成长得真的太快了,数一数凤凰市这些副厅级的干部,哪一个身后,没有一个最少是副省级的影子?区别……只在于远和近罢了。
而吴言身后只靠着一个章尧东,这令她在凤凰很风光,但是同时……也不是很正常。
陈太忠默然,他不是个笨人,只不过很多时候懒得琢磨事情罢了,小白点出了精要,他自然理会得到,一时间真是感触颇深。
他一直挺不忿小白在自己面前帮章尧东说话,但是当她真的要自立门户的时候,他心里也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好半天他才叹口气,“也是,县长和书记太和谐的话,一旦出事,就是章尧东的麻烦,替死鬼都找不到。”
“但是我还是尧东书记的人,这个可以确定,”吴言的心里,真的是感激章尧东,“如果他看上的是韵秋,那么我现在能做钟市长的秘书,都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