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婆子好似快晕过去一般:“胡闹哟!这不是胡闹嘛!大少爷这可是要让夫人伤心死了!夫人心里不知道有多看重他,他居然还在扬州城里养了外室。”心里暗道那姓叶的果然是个有手腕的,夫人若是没有来扬州,说不得来年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她进菡萏院去报信,周夫人的反应比她还大,抓着她的手一叠声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鸿儿当真跟那姓叶的女人住到一处去了?”她捂着胸口似乎得了心绞痛一般:“鸿儿他怎么能这么不自爱呢?”
但凡大家子弟,婚前有一二通房丫头也无甚出奇,等少奶奶进门之后,酌情处理。就算是纳个妾,也得少奶奶进门之后同意了,那才算数。真要强拗着妻子非要纳妾,伤了夫妻颜面就不好了。
周鸿却在未成婚之前居然养了个外室,这不是毁自己姻缘吗?
周夫人猛的起身,在卧房里急急走了几步:“我要把他拉回来,鸿儿他怎么可以这般不知轻重?”
秦婆子劝她:“夫人,您巴巴前去,大少爷未必肯听,不如等他对姓叶的女子没那么上心的时候再拉回来也不迟!”
“你懂什么?”周夫人双目圆睁:“他跟那姓叶的女子纠缠都有两年多了,也非一天两天。上次因为滨儿的婚事我写信给母亲才知道,鸿儿回京为父亲祝寿的时候,那姓叶的丫头就跟在鸿儿身边的,还讨得母亲的欢喜。这哪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再拖下去恐怕孩子都生出来了。”
这也正是秦婆子担心的事情,但是眼下天都黑了,周鸿也已经去了叶府过夜,若是她们贸贸然冲到叶府去拉人,伤了大少爷的颜面,万一他更不听,岂不是糟了?
“事缓则圆啊夫人!”秦婆子紧跟在周夫人身边,小声劝慰。
周夫人自己在房里转悠了半宿,眼底一片青黑,才上床歇息,却又辗转反侧,失眠成恨,直到快天亮才打了个盹儿。
周琪一大早来陪周夫人吃早饭,见她精神萎靡不振,睡眠不足的模样,还觉得奇怪:“娘可是换了地方睡不着?”
周夫人心里发苦,只觉得这一双儿女都是来讨债的,长子不听话就算了,连小闺女也主意大的让人头疼。她揉着太阳穴:“还不是你们兄妹俩折腾的!”
周琪睁着眼睛装无辜:“我们兄妹俩都很孝顺娘亲,哪有娘亲说的这么糟糕?”
“想起你们俩的婚事,娘就愁的睡不着!”周夫人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到底来时千般思虑,都不及听到真相的那一刻受到的打击——儿子居然已经上了姓叶的榻!
“娘也别愁,若是想抱孙子,不如先让二弟成婚,相信二弟会很高兴的!”周鸿满面春风从外面跨进来,见到周夫人憔悴的模样,也丝毫不见愧疚,只是问责周夫人身边的人:“你们是怎么侍候母亲的,母亲睡眠不好就应该看看是床帐不舒服还是没有点安神的香,一个个侍候老了的,竟然都不能让母亲睡个安生觉了吗?”
大清早的,周夫人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出不来,很想嘲讽一句:要不是你在外面瞎胡闹,我能睡不着吗?
但她这次准备实施的就是缓兵之计,千万不能与儿子发生冲突,省得将人再推到姓叶的家里去,那就不划算了。当下板着脸道:“你这一大清早跑来就是责罚我身边人的?我不过是换了床睡不着罢了,没什么大碍!”
周鸿正色:“母亲都到了这把年纪,理应好生保养。若是下人侍候不周,只管告诉儿子,让儿子好好罚他们一顿,包管都老实了。只是母亲万不可生了病也不告诉儿子,让儿子好生担心!”
周夫人灵机一动,顿时捂着头低低呻吟起来:“原母亲也不想让你担心,只是实在头疼的厉害,你若有好的大夫,不如帮母亲引荐一个?”
她心里想着,周鸿若是有意想要娶姓叶的,必然是要将人引到她面前来的。无论姓叶的多有手腕,想要嫁进周府,必然是要来巴结她这个“未来婆婆”的,今日可不正是个好机会?
周鸿却似完全没有领会她的想法,转头就吩咐丫环:“去拿我的贴子去请刘大夫过来,他医术精湛,扎针又十分在行。母亲既然头疼,说不定扎几针比喝药效果还好呢。”
周夫人内心微微失望,还猜测儿子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的,遂旁敲侧击道:“是个男大夫?难道就没有女大夫?”
姓叶的不是还开了家回春堂吗?
周鸿微微一笑:“医者父母心,在大夫心里可是不分男女老幼的,母亲不必担心,儿子为您请的这位大夫在扬州城里很是出名,医术极好的。”
周夫人:“……”生个儿子一点都不贴心,不知道要来有什么用?
她再看旁边一脸关切的周琪,就更失望了。
旁人家生的闺女也是听话乖巧,怎么就单她生了个小讨债鬼,从小不听话就算了,终身大事上也让她操心不已,真不知道造了哪门子的孽?